金灿荣答记者问：疫情带来的经济损失会有多大？

音频 | 金灿荣教授答记者问：疫情带来的经济损失会有多大？

（20200131电话采访）

原创 政委灿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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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灿荣谈新冠疫情5

金灿荣：最后谈谈经济吧。我刚才讲了我们的四个舆论焦点，防疫本身、经济影响、责任和阴谋论。前面两个是很正能量的，是该讨论的，怎么预防疫情？怎么稳定经济？后面两个其实是追责，该谈，但不是现在。阴谋论可以谈，但现在应该不是重点，重点是前面两个。其中经济是该重视了。预防疫情，我们已经付出了很大的代价，必须把疫情控制住，所以下面人们关注经济，我觉得是非常好的一个事。

我不是研究经济的，所以我没有资格从经济学专家的角度去谈，那么就从一般学者角度去谈：这一次的经济影响，从常识上看，应该比2003年非典要大。这个原因实际上就是我们的体量比以前大很多，03年我们GDP12万亿，19年差不多100万亿，体量大，损失起来它的量就会很大。再一个就是结构，03年的时候，我们服务业占GDP比例是比较小的，现在服务业占GDP比例非常大的。这次对服务业，旅游、餐饮、电影、游乐业的打击非常大，所以从常识上讲，这一次经济损失比上次要高很多。

但有个幸运的地方，03年的时候，咱们线上经济没有这么发达，这次呢，线上经济我估计能弥补一部分。虽然实体经济现在损失非常惨重，很多餐馆备了很多菜，准备迎接年三十的退了，结果好多餐馆现在在卖菜，变成菜市场了。所以实体经济，特别是服务业部分，肯定损失非常大。但是由于线上经济的兴起，这个损失应该能弥补一部分。弥补到多少，我现在也没有数据，但是我相信能弥补一部分。最近几天我看各个数据公司流量是大增的，游戏行业特别赚钱。

政委工作室：对，腾讯的《王者荣耀》每天赚20个亿。

金灿荣：因为大家现在有更多的时间来玩游戏。所以不利之处，就是疫情打击的是服务业，服务业现在占比特别高。有利之处就是这个线上经济起来了。它应该能够弥补对线下经济的控制。

另外这次疫情发生后我们就封城，封城确实是对经济影响比较大。但是，咱们原来春节经济对制造业影响就是比较大的，因为在春节期间，基本上大家回家，制造业就停顿了。大家以前每年都开玩笑说“每年春节一个月工厂停工，人们外逃”，这个玩笑里面有一部分真实的东西，就是制造业本来在这段时间就不活跃，所以这个影响不是很大。如果我们在元宵节前后，（比如说）后面10天之内能控制住疫情，应该是对制造业影响不是很大。

服务业呢，我估计这个疫情控制住以后，人们肯定要出来补货，家里存货没了就要补货，有人说叫“报复性消费”，这个词可能不是很好。就是人家正好家里有些东西用完了，他再补一点。这个对服务业就会有帮助。

如果疫情控制得早，那么制造业生产时间影响就不大，咱们国家制造业原来还有一个问题，就是开工率不足，因为制造业全面过剩，它开工本来就不足，这些年就是大概开工2/3，1/3是不开工的。如果疫情恢复，制造业全方位开工，可能有30%产能提上去、用上来，实际上就没什么损失。

政委工作室：肯定是利好了口罩的制造业

金灿荣：还有相应的别的东西，医疗设备等等，相应的东西肯定得上去。所以大概的情况，一个是时间点，本来也是制造业停顿期，如果疫情控制得好，时间点控制得很好，那对制造业影响应该是很有限的。如果疫情控制得好，恢复得比较快，对服务业影响的估计也有限。

在贸易方面，由于人员流动受影响，所以中国人出游会减少。但是请大家注意，中国在服务贸易部分，我们是逆差。所以人员流动减少对高度依赖中国游客的国家、经济体是不太好的，对我们是没什么坏处。然后货物贸易，我觉得应该影响不是很大。随着制造业恢复，出口量恢复到常态，应该影响很小。当然会略微增加一点成本，比如说检验检疫方面的加强，还要上一点设备，多发一点酒精，但是我估计影响是比较有限的。

所以这次疫情的影响，能不能这么说：我们为了控制疫情，确实是下了很大的决心。千万人口的地方封城，这应该是历史上头一次，肯定有经济影响。我看好多经济学家估计至少是万亿级的影响，这是不可避免的。但是如果疫情控制得好，我的直觉是能够挽回一部分损失，影响是有限的。当然如果疫情拖延得特别长，元宵节以后10天也控制不了，拖好几个月，那这个影响就大了。

所以，经济影响我们现在应该关注起来，也要想办法。但是经济损失的程度现在不太好判断，很大程度要取决于我们防控疫情努力的效果。今天是2月1号，五部委推出了新政，就是放松银根，对经济是个利好。很显然，咱们网民对这个经济的关注度政府也是注意到的。所以就开始采取措施了。如果疫情控制得很好，后面政策也很有力，那么我们对经济的预期就不要太悲观。

最后我想讲一讲，我们疫情过后，要反思，有一些东西要改进：

第一是我们的医疗系统，要把重点放到防疫上面去，这几年医疗改革走市场化的道路，把重点放到治病，因为治病可以赚钱，防疫是不赚钱的。这样实际上就很不利，对全民健康很不利。所以我们医改工作重点要从治病转向防疫，那么应对危机管理机制也是这样，从应对危机延伸到预防危机，在体制上要做到。

第二是干部素质，现在可能还是要加强。现在很显然，有些地方的干部，基层干部素质是有问题的。

第三科研要强调为实践服务。就是科技部通知里面讲的，就是要把那个科研成果写在中国大地上，不是重点放到英文刊物核心期刊的发表上，这是我们需要改进的。

最后，想感谢白衣天使，他们平时待遇也不是很高，然后经常受到社会的曲解。但是在关键的时候他们都挺身而出，（我们）对他们要感谢。其他一线工作者也都要感谢，比如基层民警、工人。这几天在网上传得很火的，就是火神山、雷神山的建设速度。现在好像说是5000万“云监工”在看他们。这个不仅是在国内很鼓舞人心，在国际上影响其实也挺大的。我看美国那个笑星崔娃，他也很激动。10天建造一个有千张床位的医院，在别的国家完全没法想象。一线的医护人员、一线民警、一线工人、一线干部，是我们国家的支柱，还有部队官兵，还有科研人员。客观地讲，咱们国家科学界这次对病毒的鉴定、疫苗的分离，技术上是做得很好的，国际同僚非常肯定的。但是医疗成果和科学决策怎么更好地结合，这个当中可能是出了一些问题。后面就应该吸取教训，做得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