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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梓|土公投引西方批判:姿势不够民主

2017-04-20 13:20:18 评论: 字体大小 T T T
摘要:总之,西方媒体和政府对土耳其公投结果总体上是批判的态度,毕竟公投的结果不太符合西方的胃口。叙利亚的库尔德自治地区和武装部队人民保卫部队(YPG)没有直接表态,但是鉴于他们一贯的反对土耳其态度,这次也不会太高兴。

公投结果出来后,川普就打电话对埃尔多安表示祝贺,并商讨了在叙利亚问题上的合作,姿态十分现实主义,毫无“政治正确”的压力。两人在受西方媒体围攻方面可谓同病相怜,现在埃苏丹至少不用感到孤单了。

4月16日,土耳其就是否修改宪法举行公投。当天晚上公投结果公布,赞成的票数占51%,赞成方以微弱的优势取得胜利。公投的影响还需要一个比较长的时期才看得出了,但是至少短期来说,土耳其为西方媒体贡献了很多头条。

美国保守派媒体《外交政策》在醒目位置刊登相关文章,或者确切的说是“讣告”,沉痛“悼念”诞生于1921年的土耳其共和国。英国《经济学人》更是惊得连封面都换了,表示土耳其就此“堕入独裁”国家的行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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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交政策》:“土耳其,2017,卒,96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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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济学人》:“土耳其堕入独裁体制”

《卫报》表示土耳其的政治环境不够民主,故而公投的结果也不正当。其他媒体如有美国老牌政治新闻《华盛顿邮报》就比较沉稳,发文描述了投票过程中某些不合规矩的行为,及其引发的反对派对公投结果的怀疑和抗议。《外交事务》杂志则表示虽然公投通过了,但是土耳其国家和人民的分裂却加深了。

西方政府也主要持反对态度。德国《图片报》采访了德国外长加布里尔,表示目前土耳其不要想加入欧盟,奥地利总理克恩做出了同样的表态。欧洲议会驻土耳其专员表示这是“对欧洲价值的重大偏离”。美国国务院因此呼吁埃尔多安尊重人们的“基本权利”(不是51%投了赞成票么,这不是很尊重么?)。

总之,西方媒体和政府对土耳其公投结果总体上是批判的态度,毕竟公投的结果不太符合西方的胃口。1921年,土耳其全国代表大会通过宪法,《基本组织法》,规定了土耳其为议会制共和国。如今公投的议题,涉及18项宪制改革,其中包括改变议会制为总统制。这是转变国家政体的重大历史行为。2019年总统大选后,新宪法将会生效,更多的权力会集中在总统手里。比如总理一职将会取消,总统将兼任国家元首和政府首脑。总统有权力任免高级官员,而不需要议会批准,还有权力解散议会。

这就是土耳其“堕入独裁”的铁证了。《外交政策》的文章表示,土耳其人投赞成票,就是在挖凯末尔所建立的现代国家的墙脚。自从凯末尔革命以来,就没有国家领导人手握如此大的权力,埃尔多安俨然成了“新奥斯曼”苏丹。

《经济学人》把立意拔得比较高,看到了土耳其修宪的意义可不止于此。公投结果显示,土耳其人选择了总统埃尔多安的“选举独裁体制”(elected dictatorship)。而根本上来讲,土耳其的民主制度是一场实验,是在测试现代民主制度能否和“政治伊斯兰”共存。所以在某些西方人士眼里,公投结果已经足以证明民主和伊斯兰不能共存。作为一个“旧式的威权主义”领导人,埃尔多安此时与匈牙利的维克多 欧班和俄罗斯总统普京遥相呼应,壮大了世界“非自由的民主”(illiberal democracy)阵营的力量。但是文章也呼吁,鉴于土耳其在地缘政治上的重要性,而且还是北约成员国,西方国家不能对这位走入迷途的伙伴放弃治疗,得去拉兄弟一把。

中东媒体和政府的情绪就平和得多。总部位于伦敦但是由沙特王室支持的《中东日报》只是对公投的一些事实和数据进行了罗列。独立媒体《中东之眼》提醒西方不要换上“埃尔多安恐惧症”。据报道沙特政府对埃尔多安的胜利表示祝贺,公投结果有助于“土耳其国内更进一步的发展和取得更多的成就”。这显示出沙特作为中东大国,作为逊尼派穆斯林的老大哥,对埃尔多安的改革基本上是支持的。卡塔尔半岛电视台也是如此,不过对公投造成的分裂形势表示担忧,毕竟几乎“半个国家”持反对态度。

什叶派的伊朗也是情绪稳定。伊朗外长扎里夫对埃尔多安表示祝贺。这个级别说高不高说低不低,毕竟表态的不是总统鲁哈尼或者最高领袖哈梅内伊。什叶派和逊尼派在历史上和现实上都不对付,但是对于埃尔多安这样一位保守的、偏向伊斯兰主义的领导人掌握更多权力,他们还是比较支持的。

叙利亚的库尔德自治地区和武装部队人民保卫部队(YPG)没有直接表态,但是鉴于他们一贯的反对土耳其态度,这次也不会太高兴。埃及的情绪也不太好,《埃及日报》发文表示土耳其的公投会破坏法治,带来政治不稳,从而吓跑投资者。目前埃及军方已经重新掌握权力,前总统穆巴拉克也出狱了。他们对国内的穆兄会是比较忌惮的,而穆兄会背后又有土耳其等保守势力在支持。所以想来埃及军方的心情也不会太好。

相比之下,西方媒体的反应确实比较大。土耳其修宪一事不管结果如何,怎么说也是经过了公投这一直接民主程序确定的。不过媒体似乎早就对公投本身心存芥蒂了。近几年欧洲公投比较多,影响较大的有希腊是否债务违约的公投和英国是否退出欧盟的公投等等。《经济学人》曾发文表示目前人心不古,公投容易被民粹主义分子绑架,成为破坏国家稳定的工具,而不是真正的反映和整合民意。所以公投结果(特别是不符合西方主流媒体期望的结果)自然很难得到西方的认可。

有一点很有意思,《外交政策》在文章里提到,当年土耳其放弃了旧奥斯曼帝国的理想和疆土,“沿着现代路线”构建了土耳其共和国。这里的“现代性”有两层含义,第一是世俗化,第二是现代的宪政民主的政治体制。所以公投的结果,让埃尔多安这种“旧式威权主义”分子,这种保守的伊斯兰主义者掌握更大的权力,就是反现代的退步。

不过要强行把锅扣土耳其人民或者领导人身上也不太妥当,因为这次公投也不是心血来潮,而是有背后的原因。土耳其在上个世纪末拥抱了新自由主义,虽然经济上有了比较快的增长,也是也面对贫富差距加大和国内阶级分化和碎片化等问题。这次公投的结果恰好也能说明这一点:支持埃尔多安的人们集中在安纳托利亚半岛的内陆农村;而大城市的居民,比如伊斯坦布尔的城市中产阶级,反而支持目前的体制。双方人数差不多,国家撕裂严重。

再说了,土耳其国内还有库尔德工人党这样的反对派武装,去年军队还发动了政变。这一切都说明,把这个国家捏合起来已经越来越不容易。所以领导人需要集中权力,来克服严峻的国内挑战。从这一点来说,此时的埃尔多安,类似于1914年修宪的袁世凯。当时袁世凯也试图通过修宪(《中华民国约法》),打造一个“超级总统制”,推进国家建设(state building),以求将碎片化的中国统合在一起。无论是埃尔多安,还是袁世凯,用“猛药”的前提,都是国家出现了大病。

不过,以“超级总统制”来治国家的大病,疗效究竟会如何,还是存在很大的变数。 埃尔多安有了大权,政策对路的话,当然有利于国家;但如果政策走偏了,对国家的害处也比以前更大。1914年的袁世凯集中了权力,也取得了一些国家整合的成就,但是很快走向了称帝,这就断绝了北洋集团内部其他军阀的“总统梦”,造成很大一部分精英离心离德。而北洋集团内部的分裂,最后也葬送了袁世凯的皇帝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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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值得一提的是,西方出了一个异类,那是美国总统川普。公投结果出来后,川普就打电话对埃尔多安表示祝贺,并商讨了在叙利亚问题上的合作,姿态十分现实主义,毫无“政治正确”的压力。两人在受西方媒体围攻方面可谓同病相怜,现在埃苏丹至少不用感到孤单了。

责任编辑:赵丹阳
来源: 经略网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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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
2017年03月03日 ~2017年03月04日
地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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