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丰慧：中国外汇储备逐月下降的警惕

前央行货币政策委员会委员、清华大学中国与世界经济研究中心主任李稻葵表示，2015年中国的外汇储备下降超过了5000亿美元，如果按照这个态势下去的话，将加剧人民币贬值的预期，故今年须严守3万亿美元大关。

据央行数据，截至2016年12月底，央行口径的外汇储备余额3.33万亿美元，较11月末的3.44万亿美元下降1100亿美元，为月降幅创有记录以来最大。2015年全年，中国累计减少外汇储备5126.6亿美元，平均每月下降427亿美元。

一个趋势必须清醒，那就是外储下降呈现逐月加剧之趋势。去年第四季，特别是最后两个月下降额度远远大于平均数。也就是说，如果按照这个下降速度的话，3万亿美元外储大关是绝对难以守住的，很快就会被突破。

导致外储下降的真正原因是什么呢？一是资本外逃加剧。美联储加息导致去年12月美元指数较大幅度攀升，促使新兴市场国家资本撤离回流美国。同时，人民币较大幅度贬值促使资本撤离加剧。特别是2016年12月萌生起来的人民币大贬预期，资本提前布局出境。人民币加入特别提款权（SDR），使得投资者预期中国央行干预汇率将会大大收敛，人民币贬值成为定数，使得资本无所顾忌、无所留恋的出走。

二是央行干预汇率耗费了大量美元。中国政府已经向国际货币基金组织（IMF）等国际金融组织承诺，人民币汇率没有贬值基础，为的是促进人民币加入SDR。但是，人民币汇率从市场决定因素看，贬值压力很大。在这种情况下，央行只有耗费美元买入人民币，抑制贬值。在离岸市场，央行通过在港国有银行买入人民币干预价格走势。两种手段耗费的都是美元。

三是企业和个人购汇存汇意愿增强。企业担心美元继续升值，人民币继续贬值，大量购汇或持有或偿还美元债务，消耗大量外储。同时，个人从投资、旅游、海外探亲和留学等考虑，购汇、留汇、持汇等大量增加。企业和个人大量持汇消耗外储较多。

一个轨迹出来了：人民币汇率贬值－资本撤离、央行动用外储干预－外汇储备下降－外汇占款减少－市场流动性紧缺－降准预期呼声增高。

从中可以看出一个关键因素是人民币汇率大幅度贬值是资本外逃、外储下降的重要原因。从去年开始，人民币贬值预期开始增大，特别是加入SDR后愈来愈大。进入2016年第一周，1月8日，人民币兑美元中间价报6.5636元，较前一日6.5646 元的报价上调10个基点；而2015年12月31日央行发布的人民币兑美元中间价还为6.4936元，五天累计跌了700个基点。数据已经证明人民币贬值预期如期到来。这个预期已经反映在去年四季度外储下降的数据之中了。

稳定住人民币汇率是稳定外储的关键。一些客观因素决定了汇率稳定的难度越来越大。央行推出人民币汇率盯住一篮子货币后，人民币对美元汇率走低预期更强了。因为人民币此前对其他货币保持较大幅度的升值呢。同时，中国加入SDR后，IMF对于任意干预汇率走势将会进行调查和警告的，而市场已经传出IMF正在收集人民币汇率是否被干预的信息。

对于央行来说，一个两难选择是，针对人民币汇率贬值，如果放任不管，可能出现失控至大贬，甚至波及到股市楼市风险。如果利用外储买入人民币强力干预，那将耗费大量外汇储备。一些实行资本自由流动而又是管制汇率的小国，就是干预汇率导致外储耗干最终汇率崩盘的。纵然中国是世界第一外储大国，也不得不警惕啊。

笔者赞成这样一个选择，央行应转变汇率干预策略，从控制人民币贬值幅度改为控制人民币贬值节奏，即在人民币汇率双向波动的合理区间内，由市场自行决定人民币均衡汇率。

同时，尽快完成人民币汇率市场化改革目标，尽快实现人民币自由使用，使得市场供求来反映和决定人民币价格。真正由信息充分反映的市场来左右人民币走势。再者，把出口这驾马车尽快拉动起来，让其跑起来。这才是从根本上稳定汇率、稳定夯实外储基础的根本。

从这个意义上说，没有必要死守一个外储数据，比如3万亿美元。如果盲目设定一个数据目标，为了达到死守这个数据目标，就会采取非市场手段进行干预。结果是扭曲市场的代价将会更大。设定一个死守数字目标，也不是市场经济思维，是计划指令经济思想在作祟。

必须看到，随着美联储二次加息预期升高，美元升值还不到头，人民币贬值仍将继续，外储将会继续下降，一定要有这个思想准备的。

对于个人来说，无论从投资角度，还是涉外需求，都应该手持一些美元或美元资产。以1月8日中国外汇交易中心公布的数据，1 美元兑换人民币6.5636元，在国内兑换1000美元大致需要6563.6元人民币，2015年1月7日央行发布人民币汇率中间价为1美元对人民币6.1269元，即1000美元需要6126.9元人民币。时隔一年，兑换1000美金要多掏436.7元人民币。

作者是中国财经评论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