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孟苏：希拉里如何启发电视剧塑造女总统？

希拉里·克林顿今年67岁了，她不是那种乐于在家里含饴弄孙、享受天伦之乐的外婆。在绝大多数女人都退休之际，她将目光再次投向了白宫椭圆办公室，踌躇满志要当美国第一位女总统。有人讽刺她年纪这么大了还要和晚辈竞争上岗，回顾下美国历史，也就里根就任总统时比她年长。

全心全力投入竞选的希拉里恐怕没有时间追电视剧，如果她知道在竞选季密集播出了《国务卿女士》（第一季）、《副总统》（第四季）、《纸牌屋》（第三季），大概也要吓一跳吧。

在最新一季的《副总统》中，女主角塞琳娜·梅耶已当选总统；《国务卿女士》第一季播完了，制作方CBS放言尽管第一季在美国收视率不佳，但决定要投拍第二季，看剧情的发展，女国务卿伊丽莎白·麦考德申明了她要竞选总统；《纸牌屋》的观众也忍不住怀疑凯文·斯派西那雄心勃勃的老婆克莱尔·安德伍德并不甘于只作“第一夫人”以及美国常驻联合国大使。

《纸牌屋》中，凯文·斯派西一入主白宫，第一夫人克莱尔就开始在她特别感兴趣的环境政策上演练自己的政治能力，这个情节让观众联想到希拉里在丈夫第一任总统任期内参与医疗卫生改革的事。从政治上看，卷入政坛风云的太太们往往会被“麦克白夫人”污名化，克林顿夫人和布莱尔夫人对此都有切肤之痛。明年即将播出的第四季中，编剧剧透会把克莱尔的参政故事当做电视剧的副线来扩展。

《纸牌屋》中第一夫人克莱尔

有人说《国务卿女士》的原型就是希拉里，但制作人只承认希拉里是重要的灵感来源，二者恰巧在很多方面有重合罢了，比如她们的发型都被批得一无是处。好在这拍的是美国的事儿，国务卿女士先后有3位，希拉里之前还有奥尔布赖特和赖斯，电视剧女主角麦考德的CV也投射出她们的经历，比如从学者转型政治家，奥尔布赖特还兴致勃勃地给了她的虚构后辈不少建议。如果是英剧，那绝对影射撒切尔夫人没得跑。

《副总统》女主角梅耶也与克林顿夫人的职业经历有重合之处，她们都担任过美国参议员，都有过一次失败的总统竞选经历，失败后转而辅佐赢了她的男人。职业女性看到这儿，大概会感慨，这不失为现实世界的一种解决方案。《副总统》翻拍自英剧《幕后危机》的，由英剧《幕后危机》编剧阿尔曼多·伊安努奇和老搭档西蒙·布莱克韦尔一起制作的，他们把剧情的焦点集中在了处理政治事务上，而非梅耶的个人经历。

美国政治剧与英剧最大的不同是，白宫正主必须出场。《幕后危机》里，首相从来没有露过面，在共和制的美国，观众很难接受这样的缺席。像《白宫风云》最初设定总统巴特勒是次要角色，但很快就被否定了。

梅耶不是美国电视剧中第一个虚构的女性国家领导人。2005年，吉娜·戴维斯已经在《白宫女总统》中扮演了总统艾伦，而且角色就设置她为美国历史上的第一任女总统。艾伦和梅耶攀登权力之峰的路线几近相同，最初她们都是副手，正主突然去职，轮到女英雄来救火。艾伦总统冲破了职场性别的天花板，电视剧本身却遇到了绕不过去的障碍——《白宫女总统》生不逢时，拍得太早，播映期间正好是共和党的小布什总统任期，社会风气保守，剧情虽然影射了希拉里和赖斯博士对至高权力的觊觎，此时一部电视剧要刻画女总统无异于科幻题材。该剧2005年首播后收视率并不高，以至于拍了一季就戛然而止，不过吉娜·戴维斯倒是凭此角色赢得了金球奖视后的桂冠。

《副总统》和《纸牌屋》是讽刺类型剧，都添加了政治的荒谬、黑暗情节，《国务卿女士》则设置了一条悬疑线索，麦考德的上一任死于空难——政治剧总要死人的。在妆发、造型上，女政治家角色总是彰显出勃勃的政治雄心，似乎为了不那么脸谱化，风格迥然不同的《副总统》和《国务卿女士》两剧都有类似的情节：女主角在发表演讲时都读错了提示机上的讲话稿。除了让女主角接地气，电视剧在虚构女政治家时还有条“金线”： 女政客们同情心满满，女人总能通过人际关系就让世界回复了和平。国务卿麦考德具有这样的神奇，丹麦政治电视剧《权力的堡垒》里也有相似的剧情。

《国务卿女士》中主角麦考德就是从学者转型政治家。

希拉里应该记得一个电视节目。1979年，希拉里当上了阿肯色州的第一夫人，为了尽快让公众熟悉自己，她接受了当地电视台的专访，最近这段30分钟的电视节目被人翻了出来。镜头前的希拉里32岁，穿着粉红色的套装和齐膝长靴，谈吐镇定、有条理，称得上律政俏佳人，给人印象极佳。她说的是阿肯色州的南方口音，非常讨人喜欢——三十多年过去，她的口音变化很大，从中可以看出她政治生涯的变化。如果2007年竞选时她能翻出这段录像，说不定能帮她赢了阿拉巴马州的选票。

年轻的希拉里挺真性情，甚至有点没城府。比如她居然记不住和克林顿结婚的时间，而那时他们结婚才3年。谈到比多数同龄人晚婚时她说，是28岁还是29岁结的婚，真说不准。正确答案是，她27岁结的婚。她还用南方口音说：“政治家的婚姻要承受很大的压力。不过我也不能确定别的婚姻没有自己要面临的压力。每对夫妻都有自己必须要妥协的问题。”她一定把这个宝贵的自我提醒写在纸条上，用冰箱贴贴在了白宫的冰箱上。

不管年轻还是年老，年龄都是个问题。1979年时，选民质疑她太年轻，她这么回答“年龄”问题：“从各方面讲，年轻是好事，因为工作量大，需要有充沛的耐力、体力和热情，幸运的是这些比尔和我都具备。”可惜她没有远见。如果耐力、体力都是上帝赐予年轻人的礼物，那她现在做什么才适宜？带外孙女？目前让她正被诘问的“邮件门”往来的邮件是探讨老年人保养的吗？

模仿是最好的奉承，这些剧中女主角身上多多少少能看出一些来自希拉里的灵感，比如她总被人吐槽的发型、她的化妆造型、她的权力欲、她的政治谋略……当然荧屏上的女政治家比她更招人喜欢。电视剧里的女性政治家们都被赋予了理想主义的色彩，被寄托了某些自由主义者幻想的政治理想。这一点她倒是该向电视剧里的女主角们学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