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廖振杨:伊斯兰国组织渗透亚洲

2014-10-03 12:23:04 作者: 廖振杨 评论: 字体大小 T T T 扫描到手持设备
伊斯兰国在东南亚的影响源自几个因素。首先,一些虔诚的回教徒认同伊斯兰国的教条。在阿拉伯半岛的一些独裁者倒台后,他们认为伊斯兰国的使命和回教圣典中预言的一个“哈里发帝国”有共同的地方。他们也因此联想起救世主马赫迪(Imam Mahdi)的部队和“邪魔”(dajjal)之间注定的战斗。

美国最近在筹组一个对抗伊斯兰国组织的联盟时,主要是寻求中东和欧洲的支持,即华盛顿声称面对这个好战组织直接威胁的区域。但世界其他地方对伊斯兰国也感到不安——尤其是东南亚。

这区域国家的政府并没有大声公开表示他们的担忧,但却清楚了解伊斯兰国是个威胁。他们最关心的,是伊斯兰国的极端意识形态对区域的回教徒会很具吸引力。

这情境有明确先例。在1980年代,东南亚的许多年轻回教徒远赴巴基斯坦,支持阿富汗圣战者对苏联占领的所谓圣战。和一些来自各地、有相同理念的回教徒一样,他们当中许多后来留在那里,并接触了卡伊达的好战意识形态。

许多最终回到东南亚,组织自己的极端团体,包括和恶名昭彰的卡伊达有联系的回教祈祷团(Jemaah Islamiyah)。过去15年,回教祈祷团在区域干下了数起让人瞩目的恐怖袭击。目前出现的证据显示,死亡的伊斯兰国武装分子中,一些来自东南亚。区域的政府有似曾相识感觉是很自然的。

激进主义的流行

新加坡透露,数名新加坡人已前往中东和伊斯兰国并肩作战。菲律宾政府也表示,同情伊斯兰国的菲律宾人,尝试在其南部岛屿的摩洛民族中招募成员。但最让人担忧的,是印度尼西亚和马来西亚。

印尼这个全世界回教徒最多的国家已经确定,有超过50名印尼人目前在叙利亚和伊拉克作战。马来西亚则表示参战的马来西亚人介于30至40人。事实上,如果加上从其他地方进入冲突区的人,对两国来说,真正的数目都可能远不止于此。

印尼当局已表示,数名印尼人在叙利亚为伊斯兰国战死。一名马来西亚自杀炸弹袭击者也于5月26日在伊拉克为伊斯兰国引爆自己。数月后,另一名在叙利亚为伊斯兰国战死的马来西亚人,被马来西亚伊斯兰党(Pan-Malaysian Islamic Party)领导人歌颂为烈士。然而,在他前往叙利亚时,这个政党却开除了其党籍。此外,三名马国妇女据说也前往中东参与“性圣战”,为圣战分子提供性服务来激励他们的士气。

伊斯兰国在东南亚的影响源自几个因素。首先,一些虔诚的回教徒认同伊斯兰国的教条。在阿拉伯半岛的一些独裁者倒台后,他们认为伊斯兰国的使命和回教圣典中预言的一个“哈里发帝国”有共同的地方。他们也因此联想起救世主马赫迪(Imam Mahdi)的部队和“邪魔”(dajjal)之间注定的战斗。一些事例显示,这种哈里发帝国盛世即将到来的观念,正在印尼和马来西亚散播。通过互联网和传单——包括一本名为“两手战略”的书,激进的教士如身在牢狱的阿曼(Aman Abdurrahman)正在扩大他们的影响力。

伊斯兰国的另一个吸引力是它的宗派主义。在一些人眼中,伊斯兰国的挑战是逊尼派(Sunni)和什叶派(Shiite)分裂的延伸。也就是说,在一些原教旨主义的逊尼派-萨拉菲派(Salafi)圈子里,它同阿萨德的阿拉维派(Alawite)的斗争被认为是合理的。同样的,伊斯兰国在伊拉克的战斗,被视为是逊尼派对总理马利基的什叶派政府不满的结果。对这情况,我们必须从东南亚自身宗派主义问题的角度来看:什叶派回教在马来西亚被禁,在印尼也不被广泛接受。

最后,东南亚人被招募加入伊斯兰国的问题,不能脱离叙利亚的人道危机这个大背景。东南亚数量巨大的回教徒人口对叙利亚人的同情,导致许多人道主义组织动身前往冲突区。许多成员的本意是好的,但一进入伊斯兰国控制的地区,不难想象他们会受到洗脑和招募。

不正确的比喻

从很多方面来看,东南亚似乎在重新经历1980和1990年代的阿富汗经验。最让人熟悉的是伊斯兰国的招募行动,这一般是由东南亚的同情者进行,而不是组织在中东的领导人。自2012年,伊斯兰国的吸引力便在印尼和马来西亚的公民社会团体中传播开来。这些团体是因为叙利亚的人道主义危机而动员起来,他们筹集资源并促进人们对叙利亚情况的认识。

在一年内,一些印尼传教士便对伊斯兰国的哈里发帝国表示效忠。另外,约六名印尼恩鲁基(Ngruki)回教寄宿学校(以前是回教祈祷团招募成员的温床)的毕业生,据说也前往叙利亚参加圣战(由回教祈祷团和其他极端组织资助)。

在马来西亚,伊斯兰国也积极通过当地的回教研究小组招募成员。而新加入的马来西亚人相信也试图招募新加坡人加入。我们不知道这些招募行动有多成功。但就像以往的阿富汗武装分子,伊斯兰国显然能够利用它在区域的地方回教委员会和网络的同情者,宣扬其圣战。

然而,目前的圣战和阿富汗对苏联的圣战间却有很多的不同。阿富汗圣战者的斗争被广泛接受,伊斯兰国在东南亚却极具分裂性,即使在极端主义组织中也是如此,一些完全拒绝并强烈谴责它。比如,回教祈祷团便指伊斯兰国“叛教”(对其他回教徒作出批评不符合伊斯兰教义),也指其成员是极端分子。

其他组织,例如保守的印尼战士理事会(Majelis Mujahidin Indonesia)也质疑伊斯兰国的可信度,指它是一个组织而不是一个“哈里发国”,因此不能要求回教徒对它效忠。它们也指伊斯兰国封其领袖巴格达迪(Abu Bakral-Baghdadi)为统治者“哈里发”(Caliph)的程序违反伊斯兰法,因为这不是由一个代表整个伊斯兰社群的宗教委员会决定的。

正如反恐专家西德妮·琼斯(Sidney Jones)指出,对伊斯兰国的分歧意见导致了印尼极端分子社群的分裂:一方支持伊斯兰国,另一方继续效忠卡伊达和胜利阵线(Al-Nusra Front)。

当然,另一不同的地方是对社交媒体的运用。伊斯兰国一直使用推特和面簿来加强其信息和延伸其触角。此外,印尼当局不愿意关闭为伊斯兰国进行宣传的极端网站如Mustaqbal.net(尽管其有关圣战的教学已被禁止),更加强了伊斯兰国在区域的“可见度”。

保持冷静

伊斯兰国在区域招募成员的成效有其局限。当然,这并不是低估其对东南亚的威胁。过去30年,阿拉伯国家政府,尤其是沙特阿拉伯,对东南亚地区的伊斯兰教育进行了大规模投资,但区域回教徒社群的通用语依然是马来语和印尼语,而不是阿拉伯语。大多数回教徒对阿拉伯语没有足够的认识,若没有翻译根本不明白伊斯兰国的宣传,更不要说和伊斯兰国在伊拉克和叙利亚的战士全面融合。

在1980和1990年代的阿富汗,这问题部分靠专为东南亚人设立的训练营来解决。目前,在叙利亚和伊拉克的情况似乎不是如此(虽然以后可能改变),从东南亚招募的新成员和其他人一样被投入前线作战。  其次,印尼和马来西亚回教徒的社会和经济情况,远比黎凡特地区(Levant)的教友好(甚至也比欧洲的情况好,在欧洲的回教徒移民普遍有一种被疏离和边缘化的感觉)。

最后,和1990年代阿富汗冲突后时期不同,在东南亚招募恐怖分子已经失去了以前出其不备的战术优势。区域安全和情报机构了解来自伊拉克和叙利亚的可能威胁——这是从1990年代得到的教训——要进行像过去20年一样的秘密招募行动,现在要困难多了。

还有另外两个因素值得注意。首先,不管它有什么弊端,今天的印尼比1990年代末强多了。当时,苏哈多的倒台导致许多激进组织涌现。其次,菲律宾政府和摩洛回教解放阵线(Moro Islamic Liberation Front)的长期矛盾看来已经解决了,这可能打开在反恐上合作的大门。

话虽如此,区域政府担心区域可能因为伊斯兰国而产生新一代的圣战领导人、战士和倡导者,却是可以理解的。

阿富汗对东南亚仍然是个阴影——这当然不是没有理由的。但区域决策者除了认识到它与目前冲突的相似之处,也不要忘记两者也存在很大的不同。

作者是美国智库布鲁金斯学会东南亚研究讲座学人,也是新加坡南洋理工大学拉惹勒南国际研究院副院长。原载9月21日《外交事务》(Foreign Affairs)双月刊。叶琦保译。[buy English translation]

责任编辑:齐鲁青
来源: 联合早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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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
2014年12月28日 ~2014年12月28日
地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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