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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斌:排外与民粹,都是别人玩剩的

2014-05-25 15:11:18 作者: 陈斌 评论: 字体大小 T T T

排外与民粹,都是别人玩剩的

见多识广的你,是否觉得这一幕太老套了?从2014年5月13日开始,越南多地发生“自发”反华示威游行,第一时间就升级为打砸抢烧,给包括香港、台湾在内的中资企业及韩国、新加坡等企业造成了人员伤亡和严重财产损失。截至5月16日,已有两名中国人罹难、上百人受伤。

自发?三个字:你懂的。一句话:至于你们信不信,我反正信了。如何理解这起事件,两个关键字足矣。一,(极端)民族主义;二,民粹主义。

这起事件的前情是:为了阻止中国“981”钻井平台作业,从5月3日至7日短短5天内,越南派出包括武装船等35艘船只,对中方船只进行了171次主动冲撞,中方有回撞与用水炮回击。这令人想起江苏多地有立夏吃煮鸡蛋鸭蛋的习俗。小学生爱在这一天带上煮蛋,与同学斗蛋。谁的蛋多、蛋头硬,谁就有望胜出。类似的斗船游戏,越南没占到上风。

“981”钻井平台距西沙群岛最南端的中建岛17海里。2008年开工建设,2012年首钻成功。无庸否认,中国与越南等国在南海有主权争议。中方的理据,包括但不限于:一是1947年中国政府划十一段线,当时东南亚各国的殖民当局没有表示异议;二是当时中国也派出海军去相关海域宣示主权,如中建岛即从1946年中国派出接收西沙群岛的军舰“中建号”而得名;三是中方对西沙群岛及太平岛(南沙群岛中的最大岛屿)等岛礁实施了有效占有与管治。

也丝毫不怀疑越南举出一些“自古以来”的论据。但问题的关键不在于这里,而在于如何处理与解决主权争议。合理的应对之道,不外乎(1)双方派出对等的职业外交官,各自摆事实讲道理,折冲樽俎,寻求一个让双方利益最大化的点;或(2)双方觉得自己在道理与实力上均足够,那就像动物世界里那样决出一个结果;或(3)双方觉得上述两条短期内均不现实,那就不妨姑且在尊重现状的基础上划定行动边界,问题留待子孙后代解决。

这些方法都挺专业、挺体面的,共同之处为假设“外交是职业外交家与职业政治家的事儿”,与一般公众没有直接关系,这才是尊重专业,尊重委托-代理链条。老派且正派的外交程序上是这样子的:在谈判的事前与事中,双方派出专业人士博弈互动,并对各自的底牌秘而不宣;谈判不成也就罢了,如果成了,那就各自公开协议文本,交付民意机构批准与一般公众讨论。

另外一种玩法就Low了,那就是鼓动本国一般公众“自发”上街爱国,搞“有管控的民族主义”,无非这些考虑:一则转移国民对内部问题的关注度,二则作为对外对内政治斗争筹码,三则增加尤其是转型期体制的国内民意认同与合法性。但问题在于(极端)民族主义本性上是混沌无序的,走向失控是大概率事件,要玩得优雅、玩得恰到好处几乎不可能。

不意外,这次越南的民族主义演练速度沦为打砸抢烧,速度招来孪生的民粹主义。其一,打砸抢烧并不限于中资企业,还波及了韩国、新加坡等国的企业。前者可以说是反华,后者就不能这样说了,也不能解释为反韩、反新,因为没由来。一概以反华的(极端)民族主义来解释并不贴切。其二,暴民对拿不走的设施或不能据为己有的财物才打砸烧,对能够拿走的工业半成品与财物就往家里搬。可理性了,也没有对中资与非中资区别对待。这与其说是仇外排外,还不如仇富与民粹来得贴切呢。

体面的国家不玩这一套,因为太Low,因为后果太严重。抵制中国产品啦,打砸抢烧外资企业啦,乃是伤人一百,自伤一千甚至一万。越南人是因为相对于其他国家,中国产品价更廉、物更美才买的吧?外资在越南开办工厂,给越南带来了就业与税收吧?今天打砸抢烧一时爽,明天没了工作怎么办?如此不尊重法治秩序,谁还敢来越南投资下注?鼓动仇外与仇富,操控(极端)民族主义与民粹主义,足以让一个国家既没有面子、也没有里子。

越南与中国有同质性,都面临着同样的经济与社会体制转轨。越南预1986年改革开放,比中国晚了8年。越南2014年人均GDP预计能突破2000美元,相当于中国2006年的水平。越南2008至2013年的通胀率依次为23.06%、6.93%、9.19%、18.64%、9.27%与6.60%,类似于中国1990年代中期的通胀。越南的国企状况与国有银行坏账率,也分别类似于朱镕基国企改革前与银行股份制改造前的状况。

看起来,中国的昨天就是越南的今天,中国的今天就是越南的明天。但越南要走到中国今天的地步并飞得更高,取决于法治与国家治理能力的提升,取决于在政治议题与经济议题之间建立防火墙并各自尊重专业,取决于与(极端)民族主义与民粹主义取向的严格切割。中国暂时走在了越南前面,但越南也是中国的一面镜子。

责任编辑:茶青
来源: 作者博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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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
2014年12月28日 ~2014年12月28日
地点:
北京市海淀区中科资源大厦南楼4层 水木汇咖啡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