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平安：《狼奔豕突》 时尚式批判现实主义“废话剧”

田戈兵导演的实验话剧《狼奔豕突》正在北京的朝阳文化馆9剧场上演着，故事的主人公是“这个城市”的控制者“老潘”，在田戈兵的语境里，这个城市是一个“烂城市”，而他的剧也同样是堪配这个“烂城市”的“烂剧”，要烂大家一起烂，你看，只看一眼导演自己创作的这个广告语，某种愤怒和叛逆就已经溢于言表。

虽然我们并不能尽知这种愤怒和叛逆的究竟来源于何。

剧的主要情节是“这个城市”的幕后大佬老潘因为知道了自己的情人跟自己的狗头军师（公关专家）的奸情，派出两个盗贼劫持了军师，并嘱意将其从楼顶扔下，摔死丫的，还要毁尸灭迹，这让我忽然想起某蛮子们这些所谓公知的现实下场。但不巧的是一个从事话剧表演的男人，在饰演《罗慕路斯大帝》的半路被两个凶手轻率错误变成了牺牲品，这个故事也因为有了这具死尸，而将《罗慕路斯大帝》和《窗户上的尸体》等话剧的段落零星接入，几个空间里的不同人物之间，形成一种现代式穿越与怪诞的关联。

田戈兵称自己的这部剧为“废话剧”，因为它的“废话”台词实在太多，为了突出此特色，话剧或者实验话剧必备的那些舞台置景和场次安排被完全省略了，所有涉及的人物，由一直在台上的5男2女7个演员轮流饰演，角色的固定性被抛弃，一个演员可以在不同时间饰演不同人物，因为真正的演员是“语言”，而不是人物，但有意思的是，即使如此，演到最后，也没有观众会说看不懂，恰恰因为这种看似混乱的角色穿插，也很好地表现了那些排山倒海的废话里其实清晰非常的人物关系。

老潘是指谁呢？

他的那个情人又是谁呢？

若熟知互联网，以及北京这个城市在网络上的曲态传播，相信很多人会将老潘联系到潘石屹，可者那种叫做“潘任美”的东东，我倒觉得称老潘是某既得利益集团更为合理吧。

而老潘的情人，一个混迹在恶俗中的尚带点明亮光鲜的角色，我觉得可以将其看成被利益集团正强奸着的，却并不自觉，仍自以为欢乐的那些普罗大众，比如房奴屌丝们，看得出，田戈兵对这老潘的情人的讽刺一点也不下力气，是最心慈手软的；最好玩还是的那个一直为老潘出谋划策解决了一次次公关危机的狗头军师，最后他还是死于老潘之手，因为他知道的太多，又因为他内里比老潘本人更邪恶，这显然是对某种知识分子的隐喻，在我这儿，我会理解为是那些有着体制身份，又有着蒙骗大众技巧的现实人，同时，他们助纣为虐的目的之一是有取老潘而代之的野心，这种公共知识分子的群体，我们现在早都称为“体制婊”了。

话说回来，其实，老潘本人，本就是一枚最大的体制婊。

实验话剧的多义性给了我以如上方式理解这个故事的可能性，也因此让我看得津津有味，似有感悟；但我相信，别人一定也会有与我不同的理解，甚至是正相反的理解。

值得一提的是，间杂其中的《罗慕路斯大帝》中的罗慕路斯·奥古斯都，是瑞士德语剧作家弗里德里希·迪伦马特于1948年“意淫”创作出来的一个西罗马帝国皇帝，他在西罗马帝国灭亡前夕，面对国库空空如也，且日耳曼大军压境、国家危急存亡之秋，却始终不理朝政，认为西罗马帝国过去侵略成性，理当灭亡，仅自顾自养鸡，既不反对帝国灭亡，也不逃走……

另一部间杂其间的《窗户上的尸体》则是天津地北洋话剧社近年创作的一部荒诞现代话剧，表的是雅狐公司经理赵阳晓和他的对头巨软公司董事长的秘书王珍珍在极乐大饭店幽会。无意中在窗户上发现了一具尸体，为了摆脱这一棘手的困境，赵阳晓叫来了自己的私人秘书胡照办帮他秘密地处理掉尸体，由此，在胡照办的策划下，赵阳晓被迫不断地说谎，让简单的情况变得越来越糟……

田戈兵自由自在地将以上及其它剧作的情节或人物罗列进《狼奔豕突》之中，抓取了这些作品中“废话”的部分进行重新的排列组合，使之自然而然地生发出新的意义与意思。

当然，任何的创作者都是有局限的，《狼奔豕突》中的这个城市，善与恶之间的关联其实非常简单，远非事实真相中的那样复杂，现代实验话剧往往注重对剧中人物与事实的全面讽刺，而不会属意于令其产生愤怒的那些社会现实的真正原因，所以，这样的剧作，和这样的时尚式批判现实主义，作为小资或者文化圈里的一种表演游戏是最为恰切不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