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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我绝对、绝对不会再来美国

2013-10-24 16:12:00 作者: Niels Gerson Lohman 评论: 字体大小 T T T
终于,我踏上了最后的短途旅程——从加拿大的蒙特利尔乘火车到美国的新奥尔良。

为了使我的第二本小说有更丰富的背景,在这一年之内我游历了世界许多地方。终于,我踏上了最后的短途旅程——从加拿大的蒙特利尔乘火车到美国的新奥尔良。

其实,去新奥尔良是为了缅怀我已过世一年的父亲——他曾为这座他深爱的城市吹奏过号角。我发觉直到我踏上这段最后的旅途,才第一次找到正确的方向。为了忘却家父在病床上弥留之际的痛苦,这一年以来我用尽了各种方法。他被疾病折磨了15年,但却从未放弃过与病魔进行残酷的斗争。我决定让新奥尔良为那段不堪回首的记忆画上句点。

通常,我几乎从不提前计划行程。但这次,我预先为这段为期三周的旅程定下了所有细节:火车票、旅店、回程机票。我将从新奥尔良经由蒙特利尔飞回我在荷兰阿姆斯特丹的家。我将各种票据打印出来,装在一张我为这段旅途特地买的棕色信封里。我有轻度强迫症,在荷兰时就总喜欢把所有东西收拾得整整齐齐。

我的第一站是纽约。从蒙特利尔到纽约,是一段以沿途如画风景闻名于世的旅程。在驶过 “欢迎来纽约州”的告示牌后,火车停下来接受边境检查。我将棕色信封和早已认真填好的入境表格朝上放在膝盖上。我喜欢穿越边境,表格不会说谎。

海关警员走过来,对每个乘客提出几个常见问题:“你从哪里来?”、“到哪里去?”诸如此类云云。非加拿大或美国籍的乘客们被要求前往餐车另外填写一张绿色的表格。

餐车里,坐着一家子乐呵呵的中东人,以及一个嘴巴大得可以塞进飞盘的德国人。那个德国人已经填好了那张绿色的表格,我面朝他坐了下来,开始正儿八经地填写我自个儿的表格,心里默默期望给他留下深刻印象。不过他似乎没有好脸色给我看。一名海关警员接过德国人的证件和表格,欢迎他来到美国。接着,德国人把座位让给了警员。他坐了下来,把手放在桌上,看着我。他约莫与我年纪相仿,留着一撮山羊胡子,轻轻将我的护照抽过去。那样子仿佛是在接受一件小礼物。

我的小说虽然没写完,跑的地方可不少。我的护照上盖满了世界各地五花八门的边检章。不过他似乎不喜欢这些章。

他首先看到了斯里兰卡的边检章,耸了一下眉毛。

“斯里兰卡,你去那里有何贵干?”

“冲浪、旅行。我最好的朋友住在那里。他是个建筑师。”

这名海关警员似乎对这个答案比较满意,开始继续翻阅我的护照。接着,他注意到了新加坡和马来西亚海关的印章。

“你去那里干什么?新加坡和马来西亚?那不是伊斯兰国家吗?”

他的目光越过我的肩,似乎想从站在我身后的海关同事那里得到证实。

“马来西亚,我想应该是吧,伊斯兰教国家。不过新加坡可不是。那是一个大熔炉,一个很未来主义的城市。到处都开着能冻死人的冷气。我去新加坡主要是为了吃,我承认我是个吃货。”

“看得出来。”

“不好意思?”

“没什么。那么去马来西亚是什么情况?”

我向他解释,马来西亚的航班比新加坡便宜。我去马来西亚主要是为了转机,当然,当地的美食也是部分原因。这名海关警员接着翻我的护照,直到他看到了我的也门签证。他将护照放下,盯着我的眼睛。

“你他妈去也门干啥了?”

“我去的是索科特拉岛,不是也门本土。那是一个小岛,离索马里比较近。它很特别,有人称之为‘中东的加拉帕戈斯岛’。岛上大约85%的动植物都是当地土生土长的。”

“你去那里不害怕吗?”

“怕,我确实挺害怕的。在也门本土搭飞机时我确实挺害怕的。现在那块地方好像全被基地组织控制了。”

那名海关警员的目光从我的护照上移开。如果继续翻下去,他会看见迪拜和阿布扎比的入境章。

接着,我第一次不得不打开行李箱接受检查。六名警官检查了我的两部电话、平板电脑和照相机。他们在我的钱包里找出了一张我早已忘记的SD卡。他们不喜欢这个发现。那时我已经是餐车里唯一的乘客了,每个人都注视着我的一举一动。在动身启程前,我在行李箱中预备了一件雨披,因为我听说夏末秋初时节是新奥尔良的雷雨季节。一名警员抓起我的雨衣厉声质问道:

“大夏天哪有人带雨衣到美国来?”

我辩解称自己带雨衣是为了防止万一遇到漂泊大雨被淋成落汤鸡。他默不做声地扔下了我的雨衣,如同扔下一块肮脏的抹布。

那件雨衣似乎成了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几名海关人员交换了一下眼神。

“我们还有一些问题要问你。火车不等人,所以你得下车跟我们来一趟。”

我看了一眼窗外。当时火车还没有驶入正规的车站。铁轨旁堆积着老旧的拖车。

“问完之后你们会让我上另一趟列车吧?”

“这是唯一的班次。不过如果我们批准你入境,我们会给你找一辆大巴。不用担心。”

我的确开始担心了。在我以最快的速度整理好行李后,他们前三人后三人押着我下车。我的行李箱太宽,在火车的过道里总是被两旁的座椅卡住。我一个劲儿对乘客们说抱歉。那几名警官耐心地在车厢口等待,狐疑地注视着我和我旅行箱,似乎认为我会玩什么花样。

下了火车,我们在一辆白色面包车前停下来。警官们让我把行李放在车尾。当我正准备爬进后座时,他们拦住了我。

“我们不是要逮捕你。不用害怕。但我们需要对你进行搜查。”

“我不害怕。我倒觉得挺刺激的,感觉像在拍电影。你们只是例行公事,我懂的。”

我的态度似乎还算比较端正。跟电影里演的一模一样,他们对我进行了初步搜查。上车之前,我把手机交了出来。在座位上我挣扎了半天也没扣上安全带,当海关的警官帮我系上安全带的时候,我感到身上开始冒冷汗。

在一间锡板搭建的屋子里,我再次打开了行李箱。我身站着一个眼泪汪汪的男人。一名海关警员正在告诉他,他将因走私可卡因受到怎样的刑罚。这个男人不断地说某个女人能够证明他的清白,但他无法与她相见。

接着,海关警员再次对我进行了搜查,彻底的搜查。

跟电影里的情节一模一样。

在另一个房间里,他们试图让我按指纹。但我手上全是汗,他们弄了半个小时才收集到可用的指纹。一名警官说道:

“他怕了。”

另一名警官确认道:

“是的,他怕了。”

我试图缓和空气中的紧张气氛,重复道:

“这简直和电影一模一样。”

不过,边防检查站的空气很难有缓和的时候。

在接下去的五个小时中,我被问询了两遍。在第一轮问话中,我交代了许多个人细节,包括我的生活经历、我小说的梗概、出版商的姓名、银行账户名、房屋中介的姓名等等。他们在我面前一张一张地审查了我笔记本电脑中的照片,一条一条地核对了过去几个月我收到的所有手机短信。他们记下了跟我打过交道的所有人的名字。不过,他们对我的盗版软件和盗版电影倒没有太大的兴趣。

责任编辑:杨杉
来源: 观察者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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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4年12月28日 ~2014年12月2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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