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为“忍够了”

最近一段日子，中国通讯设备供应商华为又再次成为海内外媒体的关注点之一。事缘美国中央情报局前局长海登在半个月前接受澳大利亚传媒采访时，公开指责华为一直为中国政府从事间谍工作，提供敏感情报信息。

美国政府对华为产品的安全性怀疑由来已久，但像海登这样具有官方背景的人士，在公开场合直截了当地表示握有华为威胁美国国家安全证据的，还是第一个。而在这一次，一向低调回应美国等国指责的华为，似乎也发火了。其首席安全官John Suffolk立即跳出来反驳称，“要么拿出证据，要么闭嘴。”

正好在这个背景下，H上周五与我见面。H是华为位于深圳总部的公关，专门负责香港地区的媒体联系工作。那一天，她专门从深圳到香港来跟我会面。虽然是第一次见面，大家在西式餐厅里，很自在也很坦率地谈到了上述间谍话题。

H很感慨地为公司喊冤，说华为只是一家在商言商的私人企业，由于公司创始人任正非的性格低调，华为多年来一直秉着低头走路的态度工作，本想置身事外，无奈却总被美国拿来说事。

实际上，华为的遭遇显然不是单一事件。随着中国国力崛起，中国企业进行海外投资，已渐渐成为中国经济发展的新方向。但近年来一些中国企业到海外投资，远至早年的中海油收购美国的优尼科公司，近至中国富豪黄怒波计划在冰岛购买土地，都遭到有关国家及社会强烈反对失败而回，反映中国企业走出海外并不容易。

中国企业到海外投资经常遭受阻扰，在某程度上是因为其他国家的同行对中国有所警惕，但更主要原因或许是政治猜疑。在这些海外投资过程中，许多国家的政治人物往往把中国企业的投资联系为中国的国家战略意图。

以华为为例，美国政客经常会提出的一个问题是：华为公司这一家私人企业为什么会设立党委组织？这是不是意味着它和中国政府有着密切关系？这样的联想让中国企业在海外的投资困难重重。

面对这样的质疑，许多中国企业在回应时往往称，党委是中国企业里普遍存在的一个组织。随着市场经济的发展，北京当局为了对企业施加影响，在私营企业和外资企业中成立党委或者支部，是正常不过的事。问题是，这些答案显然无助于改变其他国家对中国企业一直以来的看法。

目前来看，华为似乎“忍够了”国际社会对它的偏见，正有意进一步释除外界对它的种种质疑。

今年五月，一向低调的华为创办人兼总裁任正非到访新西兰，就罕有地接受了当地媒体采访。这也是26年来，任正非第一次接受外国传媒访问。

另一边厢，华为也积极开展一系列舆论反攻战。H承认，过去十多年来，华为在迅速发展的过程中，确实没有很好地与外界尤其是西方沟通，但近来已意识到这个问题，并逐步加强与媒体的联系。

一个例子是，几年前，华为的公关部门只有十多名员工，而今天，这支公关队伍已扩大至30多人。而且，在华为的各个部门，也设有相应的公关人员。

“欢迎您来华为参观。今后如果有任何关于华为的疑问，请随时联系我。”这是我在和H的对话中，听到最多的一句话。

H还说，可以保证我提出的问题，都会得到华为的回应。H充满自信的态度，很让我惊讶。其他跨国企业的公关从未向我作出这种承诺。

目前尚难以评估华为加强对外透明度的策略的成效如何，但它起码踏出了正面的第一步，这对于扭转华为在海外的形象是有积极作用的。而这一点，也是其他有意或正在向海外投资的中国企业应该学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