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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法天:我的高考我的梦

2013-06-20 15:55:36 作者: 吴法天 评论: 字体大小 T T T
吴法天的高考经历。

1995年,是我的高考年。浙江义乌,我永远记得那个炎热的夏天。

我不是重点高中的考生,虽然我毕业自全市最好的初中,但中考时意外失手,以两分之差与义乌中学擦肩而过。当时的行情是一分一万,可以交钱上,但我还是去了一所普通高中。我是以全校第一名的成绩进入那所中学的,但却丝毫没有考上高中的同学的兴奋,而是失望和沮丧,对于心高气傲的我而言,那不亚于求学路上的一次滑铁卢。

我以为我就这样消沉了。高一第一堂英语课,一位女老师讲语法的时候,我当堂指出了她一个错误,下课后她跟我说她是教化学的,因为师资不够,临时兼课的。我不禁怀念初中英语老师的标准发音,于是上课开始睡觉。数学老师的讲课永远像催眠师一样,所以我的数学成绩一直徘徊在及格线以上,如果不是语文政治等科目拉分,我的总分不可能还名列前茅。我的好多同学根本无心学习,他们出去唱歌看录像打台球,我从未去玩过,那些更没劲。那时我暗恋上了一个女生,每天最享受的事情就是在阳台上默默看着她,三年没敢跟她说一句话。后来我的死党跟我说,我的智商之高,和情商之低,都令人发指。

这样的状况持续到高三,分班时,我的文科和理科分数都差不多,原班主任认为理科高考容易些,因为录取率高,而我则对文科更感兴趣。于是,我到了当时学校唯一一个文科班。新任的数学老师单独找我谈了一次话。我至今记得这位几乎改变了我命运的老师。他曾经是金一中的高材生,高中就自学了高等数学。高考报考清华大学,录取了却因为成分不好,有海外关系,档案被扣,种了十八年地。八十年代成为民办教师,后来因为教学水平高而转为公办教师。他对我说,我早就知道你,你的短腿科目是数学,现在考3+2,不管是文科还是理科都考数学,你必须跟上去,才能上大学。他的课讲得非常好,我一改之前课堂睡觉毛病,每堂课都认真听讲。一个学期下来,我自己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我的数学考了全班第一!

高三那年,是我整个高中最充实最愉快的一年。前两年的阴霾消失了,我的目标非常明确:重点大学。我一直有比较好的学习方法和学习效率,所以一旦潜力被唤醒,我的成绩一直稳定在全班第一第二,从没出过前三。当时跟我争第一的有位戴眼镜女生,我胜多败少。而且,那时我的课余时间根本不看书,一下课我就跑去打乒乓球,放学了也玩,可劲儿地玩。当大家都在封闭学习时,我还翻墙跑出去看世乒赛的电视直播。我觉得劳逸结合,对学习效率是有促进的,读死书真的会把脑子变成浆糊。那一年,我玩得最痛快,也学得也最开心。

七月最炎热的时间到来了,我们叫黑色的七月。不过现在的高考提前了一个月,比我们当年好受多了。我还记得我们的考场在义乌二中,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我们是集体住在那里。反正高中睡惯了大通铺,有单独的上下铺也不错。学校放假了,宿舍里既没有空调也没有电扇,热得要死。路途劳顿,不适应环境,加上温度太高,我一下子中暑了。父母在家忙自己的生计,也顾不上我的高考,所以只能硬抗。自己用手死命揪颈部穴位,揪得通红,据说这样可以缓解暑气。说实话,当年我能在考场坚持下来,就是靠着一口气。我默默地想,我以第一名考进来,我也要以第一名考出去。

考完的时候,整个人都快瘫了。妈妈来看我,发现我脸色惨白,浑身虚脱,才知道我中暑了。她问我考得怎么样,我说糟透了,争取再考一年。当时我对考完的科目完全没有感觉,我以为这下完了,不要得了中考恐惧症,又发挥失常,那就太挫败了。

当年高考的基本程序是考完,过几天公布答案,考生凭记忆核对答案,估分,然后填报志愿,再等录取通知书。填报志愿的时候,分数是不知道的,所以是盲填。我核对完分数,居然超出我的估计,总分比去年的重点线高出很多,在同学里暂列第一。可见考完那时的感觉不见得靠谱。填报志愿的时候,老师和家长都没有参与什么意见,说实话他们根本都不懂。我就自己自作主张,从第一批到第三批的第一志愿全部填法律,第二志愿全部添经济,然后剩下的全空。如果我预估的没错,上大学是没有悬念,甚至上重点也不是疑问了,而是上哪个重点大学的问题。这对于一所普通高中来说,已经接近历史最好成绩了。

等待录取通知书的时候,我做了两件事情,第一件是去镇上的图书馆借了金庸全集,把上学时没看的武侠小说都看了。第二件事情就是给心仪的女生写了一封比较含蓄的情书,寄了出去。然后,就是疯玩。不久后,高考成绩出来了,我的实际考分比我预估的高了一分。全校没有一个人像我一样预估得精准,当然文科班也没有人超过我的考分,我把第二名的那个对手甩开了二十多分。我笑到了最后。

记忆中总有这么难忘的一幕:炎炎夏日,父亲带着我去插秧,他语重心长地对我说:“你考上大学,以后要是当官了,别忘了咱农民。中国的农民最苦,也最知道感恩。”父亲去世十四年了,但他的这句话却一直烙在我心中,永不磨灭。

等这个暑假快过完的时候,我没有等到女孩的回信。但我的录取通知书却到了。我考上了一所政法大学。盖着红章的通知书上写着:公费。此后的事情,朋友们都知道了。

责任编辑:puren
来源: 四月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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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4年12月28日 ~2014年12月2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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