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平邦:放下小陌生,拿起大相爱
亲,是人与人间物理性的关联,爱,是人与人间化学性的情感。
有了前者,必然有后者,但有了后者,却未必有前者。
而若没有前者,却有后者,那便是大爱。
有些电影的故事所以好,对创作者来说,他们是用倒推的方式,即让两个本来没有任何物理性关联的人,发生出那种化学性情感,甚至是先固化了他们的化学情感,而再去回头建设他们那本来毫无关联的物理联系。
几年前,导演蒋钦民曾拍这一部叫《纯爱》的电影,表的便是当年参与侵略中国东北的日本拓荒团团民1945年在日本战败后从黑龙江省的各地汇聚到哈尔滨,再悲惨地离开中国回到祖国的往事,一段如此历史条件下,却发生在一男一女,一个中国人一个日本人,之间的化学性情感――爱。
2011年,黑龙江省方正县,地方官不知哪根筋搭错,居然给当年死在那条逃亡归国路上的日本开拓团团民立了一块巨大石碑,以期促进日本友好引进日本投资,没过多久,这碑便被愤怒的中国老百姓给砸了。
这便是当年那批几万人的开拓团团民的命运,他们不算是日本军人,但却参与了对中国的侵略,他们又大多命运悲惨,只不过是军国主义的炮灰。
这亦是一种复杂而难以言述的命运和情感,其实本人小学的美术老师亦曾经是日本开拓团团民当年留在中国的遗腹子,在1990年代他已经是成年人后,回到祖国,所以,这次在观看《亲·爱》的时候,我第一个就想到他;电影中余男饰演的陆雪妮的养母,其实从1940年代到1980年代的生活与当年我的那位美术老师的经历多半相似。
他在小学时教了我很多基础的画画技巧,是一个随和愉悦的人,所以,至今我也难以将他与方正县那块冷冰冰的“鬼子碑”上写着的侵略者们联系到一起,其实,这也就是一种情感,超越或者掩盖了理智的情感。
虽然,这些只是《亲·爱》这部电影的铺垫,但若不能对这种复杂微妙的情感有所体验,也很难体会到创作者在电影中的用心。《亲·爱》是哈尔滨籍女导演李欣蔓的处女作,能创作出这样一部电影,我相信与她地道的东北人身份有莫大关系,也许在她的成长过程中也与我一样遇到过那位老师之类的什么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