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平邦：关于爱情的低智商与高智商

你爱不爱我？

你到底爱不爱我？

你到底是爱我，还是爱她？

你到底是因为爱爱上我，还是因为性爱上我？

你是爱我的容貌，还是爱我这个人？

你到底爱不爱我？

到底爱不爱？

等等等等。

世界上几乎所有的、真正的爱情，都是低智商的，真爱中的两个人，其实是在相互秀智商的下限。

什么时候，两个人连这种秀下限的激情都没了，你的爱情可能也就悬了。

10年前，《流星花园》引进内地的时候，孩子的家长们是一律反对的，他们的理由是：其一，这剧太低智了，其二，这低智太让孩子们着迷了。

但说一千道一万，谁也挡不住道明寺和杉菜的魅力，最后都被这低智商摧垮，我发现不但有十几岁的小孩子，也有那么多三四十岁常常以秀高智商为荣的白领们。

后来，我们才明白，这就叫偶像剧。

从赵薇的《还珠格格》、董洁的《白领公寓》，到黄圣依的《青苹果乐园》，内地真正的偶像剧时代的到来，与那些学院派出身的正典编剧们突然之间头脑开窍，知道要故意降低智商从事创作有莫大关系，“反智”和“低智”其实一直是这十几年来任何流行现像的潜规则，比如偶像剧，比如韩寒和公知，比如超女与我是歌手，当然，也有周星驰和黄渤。

最近，现实中关于“低智”和“反智”的一典型事例是著名的炫富女郭美美在网上跟一帮富二代SCC（超级跑车俱乐部）比富，“郭低智”说自己在澳门一夜输赢都是一辆超级跑车，对方为了表示自己是比“郭低智”更低的反智，居然晒出一张99亿元存款的银行卡，所以PK的结果是，反智战胜低智（见娱乐猛回头第176期“明星鉴婊大赛，郭美美炫富被狂虐”）。

我认识业内一著名的偶像剧大师，当然除此之外，他在谍战剧和历史剧创作上一样算是大师，他的创作就是在低智商和高智商之间随意游移，并且从来不在乎被外人讨伐其偶像剧创作的低智，这样的人，在我眼里，才是真正的高智。

最近又有一部偶像剧，叫《爱的创可贴》，看起来颇为合乎上述规律，导演是台湾著名的偶像剧导演刘俊杰，就是创作过《艾米加油》《爱情魔发师》《王子变青蛙》的那位，当年做《电视剧》杂志主编的时候，我曾经真的询问过一位从台湾过来的朋友，台湾年轻人的生活是否真的如《流星花园》和《爱情魔发师》里描述的那样子？他笑着说，哪里哪里，那是偶像剧哦。

这回的《爱的创可贴》，刘俊杰把故事发生地移过台湾海峡选在了大上海，故事发生在两对家境天壤之别的兄弟之间，贫穷的钟氏兄妹，和富豪的唐氏兄妹，钟兄一凡，钟妹哥哥，唐兄少磊，唐妹少茵，钟可可偶然结识了唐少磊，但却把他当成那种只顾表面风光的“月光屌丝”――其实，真正的“月光屌丝”是钟氏兄妹自己，钟可可这种想当然的误会，既是剧集制造故事矛盾的基础，也是现实里那些自比屌丝一族的青年人们常有的认知，这或者与最近十几二十年来，他们一直受到每个创业者都会有出人头地机会的误导有关，当他们对自己的贫困做出正面的自我认可的时候，说明他们内心对自己的未来还相当自信。

但就在这种左支右绌的误会中，钟可可与唐少磊，必须地相爱了。

话说回来，即使在现实世界，让一个大富阔少爱上一个屌丝美女，可不得有点儿“难得糊涂”的精神嘛。

而可可的哥哥一凡因家里的海钓出租生意不好到上海做跆拳道教练，无意间在学生冬冬的撮合下认识了他的单亲妈妈唐少茵――但万没想到这位单亲妈妈其实是唐少磊离家出走的妹妹。

所以，可以合理设想一下，未来如果钟可可生下唐少磊的孩子，而唐少茵生下钟一凡的孩子，这两个孩子的亲缘关系会“亲”得可谓不可想像。

无论是唐少磊和钟可可，还是唐少茵和钟一凡，他们相遇与相爱，都一路充满了低智和糊涂的色彩，当然这可以做更戏剧性的解释，是偶然性，但我觉得这种低智商、偶像性的相遇和相爱里，另一种需要用高智商和必然性理解的道理是，这坐拥亿万身家的鼎亨集团CEO唐少磊和他的妹妹唐少茵就在机缘巧合之下，从屌丝兄妹钟一凡、钟可可那里得到了真正的心灵的依靠，大富之家看似豪奢、显贵的拥有，其实暗藏的是无可自我被足的缺失，而那些缺失，只有在那些普通、平凡和人家的孩子们身上才真正找得到。

就这样，他们与他们之间的关系，就必须回归到我们这个社会正面临的那些大问题、大背景中来理解，比如贫与富的财产悬殊、情感分野、道德失落。

这，正是埋在这部表面低智、糊涂、嘻嘻哈哈的偶像剧背后的高智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