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石客：评朱学勤《出家、思凡、大还俗》

2012年12月13日, 笔者应约, 看了朱学勤《出家、思凡、大还俗》一文, 该文为共识网读书会第三期上的讲演整理稿。

据说2012年11月30日，新任中纪委书记王岐山在座谈会上向专家们推荐：“我们现在很多的学者看的是后资本主义时期的书，应该看一下前期的东西，希望大家看一下《旧制度与大革命》。”

一位外国人150多年前写的书何以值得推荐？能给中国带来什么启发？朱学勤对法国大革命素有研究，称“现在却成为有识、有忧之士的公共读物”。他就此主题所做的长篇演讲《出家、思凡、大还俗》很有深意，可以称之为中国自由主义者对《旧制度与大革命》解读的代表作，故作此评论,供读者参考。

1、画龙点晴之笔,革命源是什么

朱学勤：“改革已经开始，改掉了一部分，使得没有改的这一部分显得分外触目，更令人无法忍受，后者坚持不改，这个时候革命就来了。”

秋评：朱说的“没有改的这一部分显得分外触目” 指什么呢？显然指政治改革, 十八大明确“不走改旗易帜的邪路”显然令朱“无法忍受”，于是威胁说“坚持不改，这个时候革命就来了”！笔者与朱的认识恰恰相反, 认为恰恰是改革在不断为革命创造条件, 如果继续改下去, 特别是改旗易帜才会促使革命提前到来！

2、朱学勤的告别革命论

朱说“法国是个得天独厚的国家，地球上要找一个疆域如此匀称，同时具有大西洋、地中海两条海岸线，唯此一家。气候之温和，植被之好，土壤之肥沃，飞在法国上空看到的地面景观和北京周围完全不一样。我第一次往法国飞的时候，看到底下郁郁葱葱，绿得发黑，想起我插队时的中原华北，忍不住愤慨上帝不公。法国没有一寸不是好地，从南到北，我没有看到一块沙丘、盐碱地，尤其南部之美，可称福地。政治学界流传一个共识：要找一个人口与幅员适中，政府边际效力能抵达最远边界，却又不致形成庞大高压，那就是法国。但恰恰是这个国家，近代史几乎是一部内乱史，革命不断，起义成瘾，断头台疯狂起落！”

秋评：一般的右派都只告别穷人的革命, 如十月革命和文化革命, 而欢呼富人的革命, 如欢呼抓捕“四人帮” 、欢呼颜色革命等, 不否定法国资产阶级大革命, 而朱学勤却反对法国大革命, 欣赏英国立宪和美国立宪。朱先描述法国是得天独厚福地，然后对法国的革命不断，起义成瘾，断头台疯狂起落变革方式深层不满。

朱说：法国是世界上最早制定成文《宪法》的国家之一，1791年宪法几乎与美国宪法同时诞生，到现在《宪法》已经改动十几次，一部接一部，几乎看不出最初的样子了。不说帝制多次复辟，仅以“共和政体”论，已经有“第一共和”、“第二共和”、“第三共和”、“第四共和”，现在是“第五共和”。我曾经统计过，法国平均每一代人都有机会经历一次革命，每一代人都能目睹一次宪政危机。而1789年发生的那场革命，则是规模最大、时间最久、震动最强烈的一场革命，故称“大革命”。

秋评：朱的政治学，不但反对革命而且还反对革命宪法。

朱说“英国没有《宪法》，却有宪政，从1688年光荣革命一锤定音，到今天四百年没有革命，而且还好好地供养着一个王室。王室婚庆大典，百姓如痴如狂，争睹如潮。美国有《宪法》，也有宪政，但是这部《宪法》是1787年在费城制定，正文一个字都没改过，一直沿用到今天。与时俱进者，是《宪法》后面的修正条款。我们说到英国革命，有没有称其为“英国大革命”？说美国革命有没有说“美国大革命”？唯有法国这场“革命”，名副其实，大家公认它为“大革命”！而这场“大革命”给法国带来的并不是长治久安，而是长久动荡。今天从影响力上说，法国只能算是个二等国家了，无可奈何花落去。但从历史来讲，它不是二等国，曾经是地地道道的一等国。”

秋评：如何看待法国大革命，学术界分歧很大, 笔者是赞同法国大革命的, 法国是欧洲的心脏, 具有决定性,舍此不能巩固资产阶级在全世界确立资本主义社会。笔者认为英美日也是革命, 不同之处主要是法国以暴力完成, 美国也主要是以暴力完成,英、日却主要是用改良完成。朱学勤不懂革命是历史发展质变所必须的，正如自然界中大气环流的剧烈变化是必须的一样，他的宪政崇拜溢于言表，为的是告别－切社会革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