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清、毕至:这届班子挺好的——博客人眼中的李克强
(一)
在中共十八大班子新产生的七常委中,唯一有过正面“交集”的就是李克强。不过,这已经是多少年前的事了,翻了下日记,时光机上的那颗针得指向1996年。
那天,李克强的好友徐宪平给本文作者之一的一清打来个电话,问在做事什么,说明儿有个朋友来你这儿聊聊天,顺便有什么新出的好书,大家共享一下。又说你们出的《曾国藩》人家已经看过了,老兄还有什么新书推荐推荐。第二天下午,宪平真的来了,带来了几位朋友,我一看,这不是团中央的李克强书记吗,跟着来的还有刘鹏、童自谦等人。李克强笑呵呵的,因都是同龄人,彼此没有什么拘束,小小的办公室便洋溢着一种读书人坐在一起了的欢快与随意。有关这次克强上我那儿“淘书”的情况,回想起来,还是有些意思,这里不妨多说几句。
大家聊了会儿,宪平问,给准备了什么新书好书没?拿出来瞧瞧。一清心里暗笑,俺正做着音乐出版物呐,就编辑眼光来看,赚钱的、有市场效益的都是好书。至于你们喜不喜欢认不认为它是好书,那就是你们的事了。一清将新出版的《跟我学音乐》丛书展示了一大摞,都是豆芽菜五线谱。宪平哭笑不得故着愤怒状,说你就拿这书打发我们呀?一清笑道,“五线谱啊不好吗?况且你何曾说过有关好书的标准呢?”
李克强只是笑,刘鹏也笑。后来大家都笑,大笑,整个不大的一个办公室盈满了笑声。
(在一清的办公室。从左到右:一清、李克强、宪平)
其实,一清知道宪平们需要什么样的书,大多是文化札记类的,尤其对于古代哲学、文化思辩类著作感兴趣。
出版人,往往从读书人的阅读兴趣上可以看出其方圆远近。
都是同龄人,彼此都是乐呵呵地玩笑着。后来,我们一起去了古籍书社,在人家的样书陈列室里,好一顿细“淘”。克强怕给出版社添什么麻烦,一直是小心翼翼地翻找着,并且细心地询问价格,声称要付钱才拿书。一清便开玩笑地说:“大书记现在干什么呢,怎么像个老八路似的,还不拿群众一针一线呀?”
克强知道是在给他开玩笑,也打趣道:“不是现在有一句流行语吗,‘傻得像博士’,我现在就正完成那‘傻’的全程。”
最终好像我们没有带走什么书,但大家非常快乐。毕竟淘书的过程,就是对书的甑鉴的过程。克强嘱咐,如果有什么好书,记得要打个招呼,大家共享才好啊。
后来,接到过宪平的几次电话,都是询问什么什么书,国内有无出版,什么地方可以买到一类。也记得曾代其找到过几本。但一清大多回话内容是:我们找找看,一般便没有了下文。
知道宪平与克强是很好的朋友,他们淘的这些书,合着也是这个读书圈子里的人要分享的。不管怎样,读书总是件好事,读书的人是要受到敬重的。
不知这几位还有到朋友圈子里淘书的功夫么?2008年11月一清在凤凰网上写过篇《读书人李克强》文章,访问量比较大,竟有22万之多,(http://blog.ifeng.com/index.php?action=article&itemid=1844879&flag=1#comments),网上评论也很有不少。该文发表时,李克强已是中共政治局常委、国务院副总理了。大家对于副总理原是个“读书人”而感到欣慰。
(二)
没有张扬的个性,性格谨慎稳重,行事低调务实,一直以来,李克强以这样的形象出现在公众面前,颇得好评。从当年那个背着个书写着“为人民服务”草绿色挎包到进入中共中央的最高领导层,走过了一路风雨,也定然趟过了不少泥泞,朝乾夕惕东海扬尘,终归走到了问鼎天下事谈笑世界风的位置,这一切似乎都顺理成章顺风得雨,有点儿水到渠成的意思。
官方公布的李克强简历,展现了一个学习能力强才能出众的有为青年形象,堪称当下年轻学子进取榜样。李的成长与成熟,伴随了中国的发展与进步,伴随了天下的变革与创新,所谓时代化人啊。做为未来中国“国相”,李的思想、成长轨迹以及工作经历当然会有很多人感兴趣。其所以如此,一方面大家伙儿着意于李政治家地位及与之相伴的耀目光环,另方面李所事大业的广泛影响,无法不吸引世人关注的眼神儿,毕竟,未来他的一举一动将要牵涉的众多格局变化甚至重组,是无法不让政治家和经济学家操心费时的。李作为大国之相的表情,当然也可以是中国的表情。在这种情形下,说有关李克强的故事不会象过去几任总理一样引起世人注目,那定然是无知之说无知至极之说,用四九城老百姓的说法,要么是矫情要么是卖傻。
我们不带玩矫情的,更不必卖傻,李克强作为国家行政摊子的“班长”这样一个重要成员,他理所当然地要成为举世解读的政治人物。当然作为普通人作为博客人作为体制外码字玩的文友,可以仰视他可以欣赏他,也可以苛求他甚至评点他,但最重要的一点是,作为中国人,我们最需要的是理解他走近他,从而在与其交流对话过程中,审视个人,理解国家,展望未来。
在如此这般目的要求下,本文将不会花多少笔墨对李克强外在的活动以及外界对他的赞誉进行更多的描写和引用,而是尽量通过对他的生活经历,思想追求、工作实践和国家的社会发展的整体评价来刻画出一个真实的李克强。
虽然可能不大容易。
(三)
大凡为大人物写传,都得有个少小思想初成的描述,或曹冲称象或司马光砸缸之类。但我们这儿的写作初衷只是要提供个民间版本的“七常委”特定本,是否要循了这个套路,一直纠结着。但想来想去,似乎还真不可以太少不了这路的俗套,只是我们将尽可能的平视一些,不必有太多的珠玑附着,也无需添加房梁上掉下蛇来池塘里开出莲花一类的故事,因为李克强本来就是个平民化十足的人,不需要有云锦描饰班香宋艳。当然未来十年他会变成怎样的一个人,那谁都无法预料,但常言“三小七老”之说,大抵也是有些道理的,我们在克强五十多岁时所看到的形貌与表情,应该足可支撑他走向理性的远点,不负国人期待,不负识才诸君的嘱托。
(2008年1月31日,李克强来到川北山区宣汉县紫云村。在察看灾情慰问群众后,与随行人员边吃方便面边研究救灾工作。)
少小时代的生活学习与交往,往往对一个人后来的性格形成,志向和追求的确立产生重要影响。关于李克强小学和初中年龄阶段的学习情况,能够找得到的记载大同小异,我们从中抽出些许碎片,或便成了我们慢慢走近他的开始。
《中华儿女》2008年有文章记载李克强的旧时经历,引之如后:
李克强出身于干部家庭,青少年时代受父亲李奉三的影响较大。李奉三是安徽省一位地方官,曾任凤阳县县长,其后任安徽省地方志办公室副主任,直至退休。1955年7月,李克强出生在安徽合肥。小时候,他接受良好的家庭教育,中学进入安徽省合肥市第八中学学习。合肥八中创办于1956年,以“完善自我、追求卓越”为校训,校风以“尊师、育才、砺志、求真”而著称,是一个有个性、有特色的中华名校。然而,由于李克强成长在政治动乱的年代,步入中学时,全国所有的学校已进入停课状态,大学入学考试也被取消。从小好学的李克强虽然成绩优异,但也只好辍学在家。当年,父亲李奉三常带着李克强与供职于安徽省文史馆的国学大师李诚谈文论道。少年的李克强聪明好学,天赋过人,使得李诚将其视为门生,谆谆教诲,向他讲授中国的古典文学、治学的方法以及古今逸事,有时还认真地给他说文解字、开读书目录。他要李克强读《史记》、《汉书》、《后汉书》、《资治通鉴》等国史,并给李克强整段整段地背诵《昭明文选》、《古文辞类纂》等古文选。李克强每有看不懂或听不明白的地方,他就用平和的语调给他讲解。拜李诚为师的5年时光,李克强在“停课闹革命”的日子里学业不但没有荒废,相反学识与日俱增。(http://news.cctv.com/china/20081017/102979.shtml)这段文字在该杂志以《李克强人生路上7个引路人》为题,还冠了个小标题“国学大师李诚的得意弟子”,这种写法当然不能说不好,但总觉得有些归有光项脊轩志的影子,读起来不免沉重。但值得肯定的是这段文字所得结论还是准确的,说出了李克强在那个特殊年代里所受到与其他人不一样的思想影响,其气质特征的形成便找到了缘由。
李克强走过了他的少年时光,又由于时代的喧嚷走到了他的知识青年点,他与他的同时代人一起,经历了“在那里是可以大有作为的”平常故事,而且,李克强可能在不经意的努力间,还印证了这话的正确与先知。
也许是李农村知青生活的艰苦和困顿,使他过早体味到了现实的曲折与不易。在那个时候就形成了他观察视角的独特和权衡选择时的稳重。李克强在《师风散记》中通过自己的记述,对自己在现实与理想之间进行选择时所持的态度作了证明。李在文中说:
“在填写高考志愿之前,我曾收到一位邂逅相识的学者的来信。他早年毕业于北大,深以为那里藏有知识的金字塔,因而在信中告诫我,要珍惜这十年一遇的机会,把北大作为唯一的选择。当时的我多数时间是和乡亲们一起为生存而忙碌,几不敢有奢望。在生存欲和求知欲的交织驱动下,我还是在第一志愿栏里填下了本省一所师范学院的名字——据说在师范院校读书是不必付饭钱的。即便如此,我对北大依然存有难以抑制的向往,于是又在第二志愿的栏里填下了北大的字样。大概是因为北大有优先选择的权力,她并没有计较我这近乎不敬的做法,居然录取了我。”( <http://www.gmw.cn/content/2009-04/30/content_915632.htm> )
为了更完整理解李克强,下面一段引用内容与李的自述稍见差异,却又真实地表现了李在对未来进行选择时所具有的现实考量和谨慎心理,由此可以见出,内在于他心灵中的,除了建立在现实基础上的努力和进取精神外,还有着尽可能求臻“稳妥”的思想初萌:
“1977年8月,邓小平拍板恢复高考。李克强立刻着手准备课本,积极备考,起早贪黑,为的是那个年代一个似乎遥远的梦——上大学。
这年12月,那场在冬日里举行的考试,成了一个时代的转折点。在填报高考志愿时,他的第一志愿是安徽师范学院,第二志愿才是北京大学。毕竟,这一年高考是新中国成立以后竞争最激烈的一年,听说录取比例是29比1,他担心北大录取分数线太高,尽管心仪燕园,也是只能作为第二志愿备选。……高考录取通知终于收到,悬了多日的心终于放了下来,让李克强兴奋的是,自己被梦寐以求的北京大学法律系录取,这在凤阳轰动一时。1978年12月,安徽省凤阳县小岗村18户农民代表敢冒天下之大不韪,联名签订了分田和包产到户的契约,由此揭开了中国农村经济体制改革的序幕。而这一年的3月,李克强已带着憧憬告别了4年的插队生活,离开了日后有中国农村改革‘大包干’发源地之誉的凤阳,走进北京大学。”(http://news.cctv.com/china/20081017/102979_1.shtml)
幸运的李克强!
虽然在选择学校时自己“志愿”中有着对“北大”小小的“不敬”和对现实考量的谨慎,但最后的结果却使他真的“志愿”得以实现。机遇似乎有意垂青于他。从此李克强在充满自由精神与深厚学术氛围的北大开始了他的苦读经历。这里当然不必凿壁偷光也无需囊茧照读,但焚膏继晷鸡鸣而起以至韦编三绝这样的故事多少是发生过的,这或者就是为什么李在走出大学课堂之后倍获高人加福的原因所在。
(四)
北大是所不错的学府,这里名师不少,虽然现在扯闲蛋的“叫兽”也不在少数,但至少李克强就读于斯时,北大的学者还是个比个的。
因为那时候的风很轻,那时候的水很纯。
在北大学习过程中,李克强逐渐形成了他对“法制”的判断,这个时候说“思想”还真有些早,当然即使是个人的判断也是很不错的,有些种瓜得瓜种豆得豆的年成喜悦,后来这种“判断”或“思想”深深地影响着他,在工作实践和行为准则中,都可以看到这种东西的留存。
(1979年暑假,学生干部到北戴河参加活动。右三李克强)
那时,刚入大学的李克强才23岁,是那种确信凭了一个支点可以撬动地球的年龄,正是人生中最具活力但思想尚处于多样选择的迷茫时期。那个时候的北大甚至整个中国的校园,百废待兴却又活跃空前。经历过“文革”的他在当时政治大环境中,与所有同龄人一样处在积极的反思过程中,一篇《伤痕》可以哭遍全班,而全班共阅的一个《班主任》小说,人们可以倾尽精力去探讨谢惠敏的命运走向。那是一个大学生特别象大学生的年代,那是一个大学生当自己为天子骄子且社会也将其视为天下之柱的时代。当此之时,李克强求学于北大,他的那番人生抱负,即使当下没有人识得璞玉在侧,他也断断会自觉天下己任重载在肩的。所以,作为法律系学生在听到有关西方政治制度、民主法治这样的系列高论时,他无法不热血沸腾心忧国运。兼具政治学与法学渊博知识大家的龚祥瑞在课堂上畅谈民主宪政的西方政权精神的时候,让李克强以及他的同学们深深感受到震动,似乎觉得自己以前的迷惑有了答案,拥有了泰山极顶众山尽揽的视野。因此有文章在描述这段时间李的心理感受时,用“恰似天降甘霖”来形容其时心情心境。李开始勤奋地学习和研究法学,并且在那里也形成了初步的自由主义和宪政思想。关于李克强学习法学的情形,下面一段文字,给我们提供了李在大学学习期间的一些细节情状:
“在龚祥瑞那里,李克强知道了何谓真正的自由主义和宪政精神。龚祥瑞主张,宪法具有最高性,即使最高权力机关也必须遵守。龚祥瑞告诉李克强他们,宪政道路就是法治的道路,法治是走向民主的第一步。在龚祥瑞的引领下,李克强渐渐着重转向外国宪法和比较政治的学习。在校期间,李克强已经在学术上崭露头角,曾经提交一份论文《法治机器与社会的系统、信息及控制》,试图以现代控制论和系统论解释法学学科问题,被学校评为优秀论文,同时也得到龚祥瑞的好评:“它是把系统论、控制论和信息论等新型科学方法运用到法学研究的一次尝试。”与此同时,李克强翻译的《英国宪法史纲》由法律系打印,作为教学的参考资料。当时,西方发达国家开始涌动新技术革命的浪潮,并且向社会领域侵袭,计算机也在与法律联姻。龚祥瑞认为有必要向国内介绍这种动向,于是便草拟了一篇文章。但同时又以为自己的学生作为面向未来的一代,应该对此有更浓的兴趣。为此,他把文稿交给了得意门生李克强,并要求他作补充及至修改。李克强后来撰文回忆:“大概因为我当时还年轻,更因为我常受先生们那种寻常心态的感染,竟然毫无顾忌地按龚先生的要求做了,而且是以平常心交还给他。龚先生收到修改稿后当即认可,并把我和他的名字并列在一起拿到一家法学杂志去发表。当时的法学杂志种类还很少,可以推测,编辑部之所以愿意很快发表这篇文章,主要是因为有龚先生的名字。”李克强感慨地写道:“在北大,学生与先生所具有的某种平等关系,是基于对知识的尊重,对真理的崇尚。面对知识与真理,无所谓个人的体面和尊严。这也可以说是一种师道。” (http://news.cctv.com/china/20081017/102979_2.shtml>)
1980年代的北大校园,校风民主,思想自由。面对着扑面而来的各种新思想新潮流,谁都不能躲进小楼研文习墨,更愿在三角地未名湖畔高论春秋。师生们常为国家政策、社会前途争论得面红耳赤。李克强同样也热心于这些活动,先后担任过团支部书记、党支部委员。当下里的北京大学创立了学生会常代会,其权责类似于人民代表大会,专门监督和制约学生会,而李克强担任过学生常代会主席。据李的校友回忆说,李克强在常代会上,文科学生中,数他发言最多,而且见解深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