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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e-media:揭下媒体的滤镜

2012-09-03 18:23:00 作者: 李筱薇 评论: 字体大小 T T T

1. 晚上7点半,北京113路公交车,我静静观察着坐在我对面的乘客。

大众款式的旧牛仔裤,磨洗的发白的布鞋还有皱巴巴的白色T恤------这些平民化的装扮配上他黝黑的肤色以及瘦弱的身躯,一个底层劳动者的形象跃然纸上了,我甚至可以肯定,他是外地来北京务工的。不过他的眼神很淡定,没有一丝外地人初来北京时目光中那一闪而过的怯懦,所以我想,他或许来北京已经有段时间了,又或许,他天生就是个天不怕地不怕的乐天派。

他很自然地侧身佝偻倚在凳子上,一天的劳作,我累了,看得出他也不轻松,我们在同一辆113路公交车上,安静而耐心的等待着各自的终点。

就在这时候,这个瘦弱的男子忽然从手中的塑料袋中掏出一枚青色的橘子。他慢慢地、却很熟练地剥开那个橘子,又仔细的把剥好的橘子表面的白色果蒂一条条撕下来,这才心满意足地吃了起来。我默默地看着他剥桔子时的眼神,里面竟带有一丝欣赏,和舒坦。那眼神似乎在说:嘿,这枚橘子看着就好吃。

我忽然想起我在别的地方也看到过这样满足的眼神,那种幸福的眼神也曾经温暖过我,那是姨夫的眼神。小时候,做水暖工的姨夫经常在接堂姐放学回家的时候,也把我捎带回家。姨夫骑一辆28带横梁的自行车,我被安置在前面横梁上,堂姐就坐在后面车座上。现在想想,这种一辆自行车载两个小童的方式对骑车技术要求还是挺高的,不过姨夫骑起来还是一溜烟儿的,嘴里还说着,“后面坐的是我大姑娘,前面坐的是我二姑娘”。我缩在自行车的“前座”上,稍稍仰起脸还能喵到姨夫的眼神,我记得他黝黑的面膛上当时也闪着特别幸福和满足的表情。

可他们的这种表情我现在已经很少看到了,是我变了,还是人群和环境变了?

2. 大约一个月以前,我上班的路上听到一个老奶奶问行人路。孤身一人背着一个大包的老奶奶一开口,我就听出她不是北京人。她问一个办公室白领装扮的青年男子北京南站怎么走,当时我们的地点是离南站差了十万八千里的北土城西路。

只见那个男青年停都没停,颇有些傲慢的说了句“离这儿远着呢”就飘走了。已经走到马路中间的我犹豫了一下,又重新走回老奶奶的那边,给她google了交通路线,指清楚了公交站方位才离开。这样的小事,举手之劳,我也可以理解之前的行人可能是赶着上班所以没停下来,或者他蛮可以用一句“我当时想别的事儿呢,没注意”来解释自己的言行。我庆幸的是,我还有时间停下来,告诉一位只身来到陌生城市的老奶奶路在何方。

问路在某些人看来,已经变成了一种非常低幼的行为。有了智能手机,有了谷歌和百度地图,很多人早已经想当然的觉得自己以及他人已经有能力在一个城市里面通行无碍了。但对于那些刚刚来北京务工的外地人员、以及来北京走亲访友的小城镇以及乡下居民来说,即使有智能手机,很多人也未必会用,更遑论那些刚刚用上手机甚至没用过手机的人了。北上广的现代化程度远超全国其他一二线城市已经是不争的事实,以至于很多人和我说过,来到北京才知道原来中国已经发展到了这个样子。生活设施全面现代化的同时,我们是否还记得身边可能随时出现一批对所谓的“中国速度”并不那么适应的人?我们是否想起过其实,除了每天对着冰冷的智能手机屏幕外,还可以和陌生人有一些面对面的交流和交谈?

要知道,从社会关系来讲本没有任何联系的两个人,能够通过点滴互助增进信任,是一个人在任何环境中安全感和幸福感的来源。

3. 作为媒体工作者,每天的新闻采编中会“遭遇”到各种各样的新闻选题,可以说,上到天文地理,下到鸡毛蒜皮,无一不涉。但我最近的感觉却是,某些媒体所编织出的世界,和我真实体验到的世界不太一样。

领导人访问月月有,可跟普通平头百姓有关系的,恐怕也不过是领导人出行或外国领导访问时车辆限行造成的交通拥堵;美国高调宣布重返亚洲、步步紧逼和中国争夺亚太地区主导权是没错,可北京胡同里的爷们谈话时再侃怕是也侃不到这一层-------美国算什么呀,当年八国联军打到北京的时候美国还是英法的跟班儿呢。

作为普通读者,我有时候看不同媒体对同一事件的报道甚至会感觉到,不同媒体所晕染出的世界是两个没有任何交集的平行空间。This is an upside-down world。 媒体就像一枚滤镜,通过它呈现的世界被诡异的附上了一层层各家媒体自己的色彩。我是说有时候,我是说对我来说。

我看微博时这种感受更深。如果说西方媒体里强调的新闻价值中对于负面新闻、耸人听闻消息的强调和偏爱已经暴露了西方媒体本质的话,那么在中国的社交媒体------微博这个意见收集器中的各种掐架和论战恐怕也“精彩”地暴露了当下中国社会难以统一的价值体系。微博中的各种争论到底和老百姓的日常生活有多大关系?我并不特别清楚,只是常常觉得,合上电脑,窗外是另一个世界。

英文中在名词前面加“de”的前缀表示“反”或者“解构”某事物。从构词法的角度,如果在媒体(media)前面加上这个前缀,得到的是一个新词-----de-media, 也就是“解构媒体”。

我觉得特别好玩的是,媒体的社会化功能本是解构社会、解构文化、解构人物等等,但在我用构词法造出“de-media”这个现代社会的后现代主义表述中,媒体从解构者转身成为了被解构者,在现实生活中,某些媒体明为“披露”中国社会的阴暗面实则以谣言的罗织证据和罪名的行为,就适用于de-media的范畴。它们本就该在辟谣的过程中被转换为de-media式的揭露对象。这种变相的媒体批评,姑且就算是身处信息爆炸时代一名普通读者的“逆袭”吧。De-media,希望更多的人有理性眼光,能够从身边的小事中看到生活的那一点点不同于被建构“现实世界”的一点点真实。【完】

责任编辑:mr.s
来源: 四月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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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
2014年12月28日 ~2014年12月2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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