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尚哲:引领中国未来30年的关键词
在中国,水流平直称为江,蜿蜒则称为河。长江和黄河的区别就是水流的外形不同。黄河蜿蜒奔流,故有“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这样的说法。这是在说曾经位于黄河东岸的村落经过30年之后却位于黄河的西岸,用来比喻变化无双的人间万事。
经历建国60年的中国的现状让人想起了这句话,因为以30年为一个周期成就历史的转捩点。1949年建国以后30年是毛泽东时代。该时期特征可以一言以蔽之——“阶级斗争”,强调无产阶级和资产阶级不断的斗争。结果以文化大革命的惨淡而落下帷幕。以后30年是邓小平时代,包括江泽民和胡锦涛的治世,该时期的关键词是“经济发展”。
邓从毛的理念桎梏中解放出来想要改善人民的生活。这是高呼思想解放、主张实事求是的原因。如果有利于增进综合国力,发展生产力,改善人民生活,不管任何手段都可以。引进曾被视为资本主义独有的“市场”概念也是由此而来。最终如同“G2(美国和中国)时代”之称的流行,中国取得了巨大成功。
问题是从今往后。因为前途尚远,埋首经济发展带来的后遗症非同小可。中国怀揣着2020年愿景和2050年的宏伟蓝图。在中国共产党建党100周年(2021年)之前的2020年,将实现全面小康社会,营造人民衣食无忧,享受文化生活的社会。在中华人民共和国建国100周年(2049年)左右的2050年,目标是建设富强、民主、文明的现代化国家。
中国能否实现该梦想呢?似乎还有很长的路要走。中国知识界将去年广东省乌坎事件列为去年最大的事件。这是村官员擅自出售农民土地引起的示威。类似的示威一年发生了18万件以上。前重庆市委书记薄熙来落马事件表明权力不受限制时可以堕落到什么地步。冲破家庭软禁、进入美国大使馆的盲人律师陈光诚事件赤裸裸地表明了落后的中国人权现状。
这都是经济发展一边倒导致的副作用。美国史学家史景迁(Jonathan Spence)表示,现在中国的问题不是财富不足,而是财富四溢。
那今后该怎么办呢?许多中国人同意只有改革才是生存之道。经过上流抵达中流的改革遭遇暗礁,必须以新的愿景加以克服。所以为了突破暗礁,中国提出了各种改革方案。从左派立场提出来的就是薄熙来的“重庆模式”。其在政治上强调政府的作用,经济上强调分配,社会上强调民生。
具有右派倾向的是薄熙来的对手——广东省委书记汪洋的“广东模式”。其在政治上强调思想改革和法治,在经济上强调增长,社会上强调沟通民意的民主主义。最近中国知识界出现了超越左右派别的模式,“新民主主义论”,倍受关注。其高呼在共产党执政的前提下各派别可以存在,言论思想自由独立。
在各种改革方案的背景中,存在着共同的认识,这就是中国现在不能只靠面包生活,需要超越经济发展进行政治革新。正值薄熙来事件的2月23日,中国共产党机关报《人民日报》刊登了一则评论。在《宁要微词,不要危机》的文章中,其主张不要害怕改革导致的“不安定”,同时强调政治改革的必要性。
至今中国都生活在“稳定压倒一切”的口号框架下。为了经济发展,政治、社会各部门必须无条件稳定。“稳定”曾一度被作为国家统治的武器。但现在立场已改变,即使可能引起混乱,也不得不进行政治改革。《人民日报》评论是宣传这一信息的信号弹。《人民日报》在5月14日头版也发表了“政治体制改革稳步推进”的文章。
今年3月,作为胡锦涛主席智囊之一的研究中国政治改革方案的中央编译局副局长俞可平出版了一本书籍。在名为《敬畏民意》的书中,俞可平表示“虽然民主主义不是完美无缺,但却是人类设计的最好制度”。继毛泽东30年的阶级斗争和邓小平30年的经济发展之后,习近平开启的中国今后30年的关键词是什么呢?恐怕就是为了实现真正民主主义的“政治改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