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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细节中发现曾国藩

2011-05-03 10:41:02 作者: 西木1984 评论: 字体大小 T T T
熟悉张宏杰的人也许会发现,这本书与他以前的作品在写法上有很大的不同。它少了许多感觉和议论,多了大量的资料和引注。更大的不同则是,他以前的作品主要致力于对文化传统中负面因素的批判,而这本书却是致力于了解和认识传统文化中温暖的一面。正如张宏杰一再强调的,他想做的,是尽量用第一手的材料构建这个人,在细节中呈现曾国藩和他的那个时代。在这点上,我想他已经做到了。

曾国藩是一个被现代人过度“开发”的历史人物,如果你稍加留意的话,你会发现满大街都是有关他的书,不过你会发觉,这些书百分之九十都是“成功学”或“厚黑学”一类的,什么“曾国藩发迹史”、“成功绝学”、“做官与做人”等等,剩下那百分之十大部分也只从政治、军事或者思想这类宏大的角度去“提炼”他,虽然热闹却不乏单薄。我想,在近代史中能与之一样享受此般热闹的大概就只有“红顶商人”之称的胡雪岩了,“一官一商”受此追捧,对于当下社会的价值认同多少说明了点什么。

如此,对于一个试图再写这种历史人物的作者来说,他所面临的压力是巨大的,因为这样做很可能会面临两种后果,一是有可能被“落俗”,被惯以“跟风”、“炒作”的标签;二是作品无甚影响力,堙没在铺天盖地的“畅销书”中,一腔心血付之东流。所以说,这本《曾国藩的正面与侧面》的作者张宏杰是勇敢的,这或许与他只是兴趣使然,单纯的写作态度有关,他想做的,只是用细节构建一个立体的曾国藩。

作为一本研究曾国藩的专著,这本书不仅讲述了曾国藩跌宕起伏的一生,同时也揭露了曾国藩诸多不为人知的方面:一生遭遇过的五次重大挫折;与左宗棠的纠结和情谊;一生收入与支出;如何看待风水、相面、算卦和天命等等。太多的书籍给了我们一个刻板的曾国藩。他长得土头土脑,不抽烟,不喝酒,不玩女人,成天道貌岸然,正襟危坐,写一大堆絮絮叨叨无比唐僧的家书。如果朝代久远一些的话,他必将被时间风干成丑陋的木乃伊,和那些供在“名人堂”中的塑像一摸一样。因此,这本《曾国藩的正面与侧面》因为有了这些“细节”,就显得更具体温,更为丰满。

阅读《曾氏三代家书》、《曾国藩全集》、《湘乡曾氏文献》,以及《能静居日记》等一些第一手资料后,张宏杰发现细节中的曾国藩,远比那个“永远正确”的“圣人”可爱。比如他很少洗澡,经常几个月才洗一次脚;又比如他在做总督的时候,用下属进贡的钱,给自己建了“小金库”,用来日常的公款吃喝、送钱包。但是到离任的时候,对小金库中剩下的钱,却一文也不染指。

当然,在这本书中张宏杰挖掘的“细节”不只是限于“好玩”。通过这些“细节”,我们不仅能更加接近曾国藩的内心世界,还能对晚清社会有一个更加清晰地认识和解读。在这本书中,我们看到曾国藩不仅仅是一个政治家或者军事家、思想家,他首先是一个人。是一个生活在柴米油盐中的人,是一个终生挣扎、纠结、冲突和矛盾的人,是一个既有灵魂又有体温的人,是一个买了一棵大白菜、剃了一次头都会记账的人。通过观察他在思想与现实之间如何俯仰揖让,我们可以切身感受曾国藩在种种艰难面前的犹豫与坚定、拘执与圆通、笨拙与精明,更深入地分辨他的“真诚”与“虚伪”,更真切地领略他的人格和魅力。

通过解读曾国藩如何处理下属送来的礼品,如何面对户部报销时索要的八万两“部费”,我们可以直观地了解晚清的政治与社会。从这当中我们或许还能澄清一些广为流传的误解。比如所谓“陋规”,它的产生迫不得已,它的流向也并非如我们所想象的尽入私囊。事实上,它是晚清财政制度不可或缺的组成部分。曾国藩的例子,让我们对清代财政制度以及地方行政机构运作过程的一个特殊断面有了更为清晰的观察和认识。

对许多人来说,曾国藩的主要意义是证明了一个资质平平的人,在意志力的推动下,可以达到什么样的高度。在“曾国藩的笨拙与精明”一章中,张宏杰也写到了曾国藩的笨,在他看来,曾国藩的“笨”是一种尚“拙”的人生哲学。他能打通科举这条路靠的是这种“拙”,他打仗靠的也是这种“拙”。正是这种“笨拙”的精神,成就了曾国藩的浑厚、开阔,无所不包。因此,对于中国这个文化体来说,曾国藩的更大意义是他展现的“中国式力量”。曾国藩全面展示了传统文化的正面价值,证明了中国文化有活力,有弹性,有容纳力的一面。在满清重臣中,他是第一个主张对洋人“以诚相待”的人。这一高度,今天许多国人仍然没有达到。

熟悉张宏杰的人也许会发现,这本书与他以前的作品在写法上有很大的不同。它少了许多感觉和议论,多了大量的资料和引注。更大的不同则是,他以前的作品主要致力于对文化传统中负面因素的批判,而这本书却是致力于了解和认识传统文化中温暖的一面。正如张宏杰一再强调的,他想做的,是尽量用第一手的材料构建这个人,在细节中呈现曾国藩和他的那个时代。在这点上,我想他已经做到了。

责任编辑:任竟慧
来源: 四月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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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
2014年12月28日 ~2014年12月2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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