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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国曾借移民问题武力侵犯中国东北

2011-11-01 16:37:00 作者: 孙力舟 评论: 字体大小 T T T
这段历史能够给我们提供的最大经验是, 一个正在遭受侵略的国家,同时也可能是侵略别国的国家,趁火打劫、为虎作伥都是可能的。遭受侵略的国家之间并不必然相互亲近,关键在于统治集团的对外政策选择。

近来,韩国称1909年清政府与日本签订的《图们江中韩界务条款》无效,暴露了韩国一些人觊觎中国吉林省延边朝鲜族自治州(日本和韩国称之为“间岛”)领土的野心,给东北亚增添了新的不安定因素。

20世纪初,中国面临被瓜分的危险,当时不仅俄、日、英、德、法等国大肆侵吞中国边疆领土,强占沿海“租借地”。连长期作为中国藩属,多次接受中国援助抵御外来侵略的朝鲜半岛政权,也恩将仇报,武装侵略中国东北领土,杀戮中国人民,掠夺中国财产,最终被中国军队击败,狼狈退出。

本文根据吕一燃主编的《近代边界史》、宋教仁的《间岛问题》和台北“中央研究院”编的《清季中日韩关系史料》等资料,简要勾勒了这段历史。

1393年—1897年,朝鲜半岛为李氏政权统治,国号为朝鲜。这个政权一直是中国明清两代的藩属,因此统治者不称皇帝而称国王,。1897年,朝鲜第26代国王李熙称帝,改国名为大韩帝国。因此,本文中,涉及1897年之前的事件时,将当时的朝鲜半岛政权简称为“朝鲜”;涉及1897后的事件,将当时的朝鲜半岛政权称为大韩帝国,而当时的外交文件中称这个政权为“韩国”。在本文中,中国东北的来自朝鲜半岛的移民,一律称为朝鲜人。

朝鲜王国借移民问题觊觎吉林延边地区

从明朝后期开始,中朝国境就稳定在鸭绿江和图们江。为了进一步明确边界,1711年(清康熙50年),乌啦总管穆克登奉旨与朝鲜官员共同巡查鸭绿江和图们江两江上游和发源地之间的中朝边界。1712年,两国官员在两条江分水岭上刻石立碑,标明国境。此后100多年,朝鲜对此未提异议。

清朝长期对长白山和鸭绿江、图们江以北千余华里的地区看作“龙兴之地”,禁止国内各族和对岸朝鲜人进入。但是,图们江一些河段江面狭窄,水流平缓,便于偷渡(直到当代也这样,笔者2008年曾实地考察过图们江)。1860—1870年,朝鲜北部连续发生自然灾害,朝鲜人不顾禁令,大量涌入吉林延边地区。清朝吉林将军李铭行文朝鲜政府,要求将流民领回。

一些朝鲜流民为了长期定居延边,上书朝鲜地方官员,把中国内地的海兰河指为“土门江”,称“土门”、“图们”(朝鲜称“豆满江”)是两条江,两国边界应该在“土门江”,所以延边地区应该是朝鲜领土。朝鲜政府借此向清朝政府提出重新勘界要求。1887年清朝总理衙门向光绪皇帝的奏章中称“近年(朝鲜) 地少人稠,日渐占垦(中国吉林边境地区)。该朝(朝鲜) 官岂得显背封山之禁,阴为拓地之谋”。经过两次勘界,到1887年,朝鲜表面上放弃了以海兰河为界的主张,承认图们江为边界,只是对于何为图们江正源还有不同意见。1889年,清朝政府在图们江源头地区立了 “华”、“夏”、“金”、“汤”、“固”、“河”、“山”、“带”、“砺”、“长”十个界碑,朝鲜对此从未提出抗议,但是不久之后这十个界碑全部被毁,当地民众称这是朝鲜所为。

但是,清朝政府并没有因为朝鲜政府的做法而打击越界的朝鲜人。根据《东三省政略》的记载,1885年,清政府为安抚越境垦殖的朝鲜边民,允其在中国东北中朝边境地区定居,在清朝地方政府发布的《珲春宁古塔招垦章程》中,不仅准许其耕种5年后再纳地租,还为朝鲜垦民提供小额贷款购买耕牛,对其待遇甚至超过了中国国内的各族民众。这些措施,为朝鲜人大批进入延边地区创造了有利条件,朝鲜垦民日益增多。清朝政府在延边地区设立了几十个“社”,对朝鲜垦民进行有效的行政管辖。

大韩帝国与沙俄密约共管延边地区

1895年,清朝在甲午战争失利后急剧衰落,东北边防随之空虚。1897年,朝鲜王国改名为大韩帝国之后,再次提出图们江并非中朝国界,企图吞并已经居住了大量朝鲜垦民的延边地区,还提出“朝、清、俄三国共同探查三国交界地带”的构想,很快与对中国东北同样抱有野心的沙俄一拍即合。

1900年,沙俄除了参与八国联军占领京津外,还单独出兵17万侵略中国东北,1900年10月侵占东北全境。延边地区此时已经基本没有中国正规军驻守。沙俄这时正在和日本争夺朝鲜半岛,得知大韩帝国政府夺占延边心切,为笼络韩方,指令驻韩公使韦贝与大韩帝国外务大臣李道宰进行秘密会谈,双方达成了对中国领土延边的共管协议。根据曾从事延边地区领土交涉的民主革命家宋教仁先生的文集,该协议主要内容如下:

1、居住于韩国咸镜道间岛(指延边地区)之俄国人民与韩国人民,为欲互相和睦亲厚而各从事于产业,以间岛及其附近三哩之地,组织为一州,由两国人民共同协治行政,俄国政府对于此事申明无何等之异议;

2、前款揭记之州长,由居住该地之韩人及二年以上居住该地之俄人以投票法选任之;

3、州长在其管内,有关于行政、财政、兵事、卫生、教育、宗教上一切之统治权,且为保妥境内之故,得经俄、韩两国政府之认许,组织相当之警备兵;

4、该地域发生扰乱,而州长不能镇抚之时,及第三国对于该地而为紊乱安宁秩序之干涉时,俄、韩两国政府当协同一致,讲适宜防御法,或互相照会,约以出兵。

5、本条款非将来有不可回避之障碍及适当之理由,不得解废之。

大韩帝国随即开始武装侵略延边地区。1901年3月,大韩帝国军官率七八百名士兵侵入中国领土,杀害中国地方团练38人,铡死中国农民6人,焚烧34户的住房。1902年5月,大韩帝国任命政府从三品官李范允为“视察官”,强迫中国境内的朝鲜垦民向大韩帝国交租纳税;又任命政府参赞李荣泰为“乡约长”,政府三品官徐尚武为“副乡约长”,负责“保护”朝鲜垦民。

然而,中国政府与沙俄不断交涉东北问题,加上沙俄扩张野心,引起其他列强疑惧,处境孤立,1902年不得不与清朝签订《交收东三省条约》, 清朝政府据此重新在吉林省全境组织政权和军队,大韩帝国借俄国力量压服中国交出延边的计划破产。

中国军队击退大韩帝国的武装侵略

俄军撤出延边地区后,大韩帝国政府仍不放弃野心,但又不敢公开宣布吞并延边地区,只是坚持有权管理越界垦殖的朝鲜人,以此为侵入中国领土的借口;大韩帝国政府继续推行武装侵略的政策,但又不敢和中国大打,因此采取了正规军队小规模越境袭扰,大规模组织非正规部队的做法,给自己留下一条后路。

1903年3月- 6月,徐尚武率众持枪械在中国的辑安、通化等五县横行,征收户钱。1903年10月-11月,前后有900名大韩帝国官兵侵入中国境内烧杀抢掠,不仅杀害了5个中国人,焚烧房屋、营房、学校,还焚掠加入中国国籍的朝鲜垦民,总计造成19545.76两的财产损失。1903年底,清朝外务部四次照会大韩帝国驻清朝使节朴齐纯,清朝驻大韩帝国使节也三次照会大韩帝国外务部,要求大韩帝国政府严禁其军队越江袭扰。大韩帝国外务部11月26日表示,已经责令咸镜南北道、平安南北道官吏查办此事,又指令前线将领与清朝边境军政当局开始谈判,但都不过是虚与委蛇。大韩帝国政府将李范允任命为“北边垦岛驻扎管理使”还特别从首都汉城拨500支快枪给他。1904年2月4日,大韩帝国陆军参领金命焕竟然照会清朝延吉厅同知陈作彦,悍然宣称“华兵皆匪类,(大韩帝国)不日派兵过江剿匪。”一些已经加入中国国籍的朝鲜垦民向中国地方政府揭露了李范允的阴谋,打乱了他的进攻计划。

4月初,李范允调动其组织的武装力量“私炮队”五六千人北渡图们江,妄图一举占领南北一百余里,东西二百余里的广阔地区。中国地方军政当局忍无可忍,吉强军统领胡殿甲和陈作彦调动军队和团练进行自卫反击,4月12日-13日仅仅两天时间就击溃了大韩帝国入侵部队的主力,夺回一些被掠的牲畜和粮食,之后又分兵肃清各股入侵敌军。成为惊弓之鸟的大韩民国武装害怕中国军队渡江追击,竟把茂山郡沿江的本国民房防火烧毁。但是中国军队坚持自卫原则,没有踏上大韩帝国的领土一步。

此后,大韩帝国地方军政官员果然把入侵中国边疆的责任都推到李范允身上,7月13日,双方代表议定了《中韩边界善后章程》,规定两国边界“会堪以前仍循旧以间隔图们江一带水各守汛地,均不得纵兵持械潜越滋衅”,“李(范允)视察管理北垦岛,华政府未给批准文凭,华政府并不允认。韩界官亦不勉强”。这个章程将边界形势暂时稳定下来。

日本利用朝鲜移民问题侵占延边的阴谋及其破产

在1904--1905年的战争中,沙俄被日本打败,大韩帝国侵扰中国东北的靠山垮掉了,李范允随俄军逃往俄国。但是延边地区的危险并未结束。1905年11月,日本通过《乙巳保护条约》控制了大韩帝国的外交,以条约中的“日本政府通过东京的外务省,监理与指挥朝鲜的对外关系与事务。日本的外交代表和领事保护在外国的朝鲜臣民及其利益”的规定,插手朝鲜移民问题,力图让延边成为日本向东北内地扩张的跳板。1907年,延边地区的朝鲜垦殖户已达7万多人。日本政府的御用文人和报纸大肆鼓噪间岛(即延边)地位未定,《朝日新闻》竟称间岛为“独立国”,称其为“日、俄、清、韩利权争夺之地”。1906年12月,日本西园寺内阁,在驻朝鲜统监伊藤博文的策划下,制定了武装入侵延边的计划。1907年8月,在六道沟成了“日本统监府间岛派出所”,部署军警人员270多名,组建各级伪政权组织,还以大韩帝国皇帝的名义煽动朝鲜垦民不服从清朝统治。伊藤博文对这个派出所发布5条训令,规定“间岛为韩国领土”、“韩人不可服从清国之裁”等,对面积约相当于台湾岛的延边地区提出领土要求。在担任吉林边务公署帮办的吴禄贞等人的坚决斗争下, 1909年9月中日两国代表签订了《图们江中韩界务条款》,终于确认图们江为中朝国界,但日本借此迫使中国签署了《东三省交涉五案条款》,在中国东北获得了大量的侵略权益。

看到利用大韩帝国的名义侵吞中国东北领土的目的并未达到,日本政府对于维持这个“保护国”的兴趣大减,1910年公开吞并了大韩帝国。

19世纪末到20世纪初,一些朝鲜垦民逐渐加入中国国籍,在与中国军民共同反抗大韩帝国、俄罗斯和日本侵略的斗争中,他们在内心开始认同中国。1909年,延边地区的朝鲜垦民上书吉林边务公署,称“夫民者邦国之本也。得之则必兴强,失之则国必危弱。夫垦岛(指延边地区)之地乃中华之地也,垦岛之民乃中华之民也”。这部分垦民,演变为中国的朝鲜族,成为中华民族的一部分。

另一些朝鲜垦民,在中国人民的同情下掀起反日独立运动,组织独立军,开展武装斗争。但是,也有一些朝鲜垦民,后来成为日本侵略中国东北的工具,1931年的万宝山事件就是日本军警借口保护朝鲜垦民的利益制造的流血事件,它成为日本关东军发动九一八事变的前奏。

这段历史能够给我们提供的最大经验是, 一个正在遭受侵略的国家,同时也可能是侵略别国的国家,趁火打劫、为虎作伥都是可能的。遭受侵略的国家之间并不必然相互亲近,关键在于统治集团的对外政策选择。

责任编辑:王玉
来源: 《经略》杂志2011年第9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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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4年12月28日 ~2014年12月2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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